蘇州城破的第二日,太陽升起,將光芒投向這座滿目瘡痍的江南名城。然而,陽光非但沒能帶來溫暖,反而讓街巷間尚未乾涸的血跡,在晨光下反射出一種妖異的、令人作嘔的暗紅色。
軍事上的抵抗,已經結束。但屬於皇帝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臨時設立於原沈逸帥府的“行在”之內,氣氛比戰前更加肅殺。
朱由檢召集了所有核心文武,包括孫傳庭、梅錚、李本固、常經武,以及儒林衛的領袖孔貞運和新晉功臣祁同偉。他們垂手侍立,看著禦座之上的年輕帝王,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緩了。
朱由檢沒有看任何人,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麵前那份由東廠連夜呈上來的、密密麻麻寫滿了人名的冊子上。那上麵,是所有在叛亂期間,以任何形式資助過沈逸集團的江南士紳家族名單。
“朕,昨日在想,”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對於叛逆,究竟該如何處置。是殺,還是赦。”
帳內一片死寂。李本固和常經武等淮右將領,眼中閃爍著貪婪的火光,他們渴望著皇帝能說出那個“殺”字,因為那意味著無儘的財富和奴仆。而孫傳庭和梅錚,則眉頭緊鎖,他們知道,一場酷烈的清洗,固然能震懾天下,但對江南的元氣,也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後來,朕想通了。”他抬起頭,眼中是深不見底的冷漠,“對朕的敵人,仁慈,便是對朕的忠臣最大的殘忍。”
他看向身旁的秉筆太監王承恩,用一種不帶絲毫感情的語調,下達了他最核心、最酷烈的命令。這道命令,沒有經過內閣,沒有通過六部,是一道隻屬於皇帝本人的“中旨”。
“記下。”
“凡名列此冊之從逆家族,其核心男丁,年十歲以上者,一體斬首,懸於各地城門,以儆效尤!”
“其十歲以下之男丁,及其家中所有女眷,儘皆貶為軍奴,以作軍功之賞!”
“其家族所有田產、商鋪、浮財,儘數查抄充公,納入內帑,以備後賞!”
這道簡短的“中旨”,字字如刀,句句見血,讓孫傳庭和梅錚這等宿將,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不是懲罰,這是滅絕。
在定下了這血腥的基調後,朱由檢的目光,才轉向了孔貞運和侍立一旁的陸文昭。
“大祭酒,陸先生,”他的語氣,又恢複了那種仿佛在探討學問的平靜,“朕的‘中旨’,是內懲之法,是朕的家法,不宜昭告天下。你們二人,代朕草擬一份《平定江南叛亂詔》。文辭,要冠冕堂皇;寓意,要體現出朕有好生之德,不得已而用雷霆手段。要讓天下的百姓知道,朕所誅者,唯首惡;所取者,皆逆產。此為皇恩浩蕩,亦為天下正理。”
孔貞運與陸文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他們知道,眼前這位帝王,已經將“王道”與“霸道”,玩弄於股掌之間,運用得爐火純青。
“臣等……遵旨。”
隨即,朱由檢宣布,成立一個淩駕於江南所有官府之上的臨時機構——“清逆司”。由東廠提督曹化淳總領,以劉宗敏和儒林衛祭酒祁同偉為副手,統轄儒林衛和部分神武軍,開始對整個江南,執行皇帝的“最後審判”。
數以百計的武裝“清算小隊”,如同最高效的死神,手持一份份早已擬定好的名單,沉默地湧入了蘇州城內那些雕梁畫棟的豪門府邸。這些府邸的主人,都是在這次叛亂中,為沈逸提供過錢糧支持的本地士紳富商。
在一座曾官至“禮部侍郎”、如今告老還鄉的士林名宿——吳道行的府邸之前,一支由儒林衛【學正】祁同偉親自率領的小隊,停住了腳步。
祁同偉並沒有下令立刻破門,而是讓身邊的親兵,上前禮貌地敲了敲門。
片刻後,府門打開,須發皆白、但精神矍鑠的吳道行,在家丁的簇擁下,帶著一絲怒意走了出來:“爾等是何人?竟敢擅闖致仕大臣的府邸!”
祁同偉上前一步,對著這位曾經的朝廷大員,微微躬身,姿態竟也合乎禮數。他平靜地說道:“晚生儒林衛學正祁同偉,奉陛下之命,前來與吳老大人,‘講’一個道理。”
“講道理?”吳道行冷笑一聲,“我大明自有法度!爾等不經三法司,擅闖民宅,是何道理?”
“吳老大人,”祁同偉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嘲諷,“您所言的,是舊道理。學生今日要講的,是山長的‘新道理’。”
他從懷中取出一份卷宗,展開,高聲念道:“吳道行,致仕之後,不思君恩,與叛逆沈逸勾結,為其叛軍捐獻綢緞三千匹,以為軍資。罪證確鑿。”
吳道行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強作鎮定,厲聲道:“沈逸打的,是‘清君側’的旗號!老夫支持他,是為國除奸,何罪之有!”
“說得好。”祁同偉點了點頭,仿佛在讚許一個學生的回答。隨即,他的語氣驟然變得森寒:“可惜,聖人有雲:‘君子不以言舉人,不以人廢言’。而山長教導我們,這句話的真意是——跟講不明白道理的家夥,就該直接動拳頭,彆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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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老大人,你,就是那個講不明白道理的家夥。”
“拿下!”祁同偉一揮手。
“你們敢!”吳道行氣得渾身發抖,“老夫門生故吏遍布朝野!爾等如此行事,不怕天下儒生共討之嗎?!”
祁同偉看著他,如同看著一個可憐的、活在舊夢裡的人。他緩緩說道:“吳老大人,您又錯了。從今往後,這天下,隻有我儒林衛的‘儒’,才是‘儒’。至於你們……”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那意思,不言而喻。
士兵們熟練地破門而入,將府內還在哭嚎、尖叫的一家老小,全部如同拖拽牲口一般,拖到了院子中央。吳道行在絕望的咒罵聲中,與他所有的成年男性子嗣,被當場斬殺。其餘家人,則被烙上奴印,哭喊聲響徹了半條街。
隨後,抄家開始。金銀、綢緞、古玩、地契……所有值錢的東西,被一件不留地搬運出來。
這樣的場景,在這一天,在蘇州的每一個被標記的豪門望族府邸中,同時上演。
杭州城外,一隊神武軍的騎兵,如同最高效的獵犬,追上了數架試圖攜帶家產外逃的士紳馬車。沒有追問,沒有審判,隻有馬蹄的轟鳴和利刃的寒光。在一陣短暫的慘叫之後,車隊人仰馬翻,財貨被儘數繳獲,幸存的家人,則被捆綁著,押往揚州的“軍奴”中轉營。
在這場風暴之中,舊的秩序,正在被徹底摧毀。普通百姓,畏懼地看著這些曾經高高在上的老爺們,一夜之間淪為階下囚。甚至有部分與士紳有宿怨的佃戶,會主動向官軍舉報那些被隱藏起來的“逆產”,隻為換取一袋米或幾兩銀子的微薄獎賞。
整個江南,都在皇帝的鐵血意誌之下,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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