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祖龍心中同樣存有怒火。
淳於越與儒生意圖以民意對抗王權,觸犯秦律,此舉已是大逆不道,即便將其全部清除,又有何不可?
世人如何評判,祖龍毫不在意。
暴君也好,仁君也罷,這些名號對他毫無意義。
祖龍所求唯有四海安寧,永息戰亂。
見狀,王綰等人不再勸阻,這也讓他們再次認識到嬴遲在祖龍心中的重要地位。
王宮之外,五萬餘名儒生竭力呐喊,震響整座宮殿內外。
四周聚攏的百姓達數萬人,共同見證這一場麵。
此刻,王宮城牆上,嬴遲現身。
“淳於越,汝此舉豈非冒犯王室?”
嬴遲的聲音如雷貫耳,在宮外回蕩。
此話一出,扶蘇神情微變,目光帶著敬意望向嬴遲。
他明白,兄長來了。
事情恐難善終。
淳於越緩緩睜開雙眼,站起身子,目光直視城牆上的嬴遲,神情依舊鎮定。
他早已預料今日的結果,最壞不過被秦王震怒後處死。
淳於越對嬴遲的到來充滿怨恨。
在他看來,廢除分封製和取消扶蘇的太子之位,皆因嬴遲所致。
否則,分封製或許早已實行。
“嬴遲。”
“我淳於越代表儒家與舊製覲見大王,汝究竟意欲何為?”
淳於越冷言道。
此言看似平淡,實則暗含諷刺,意指嬴遲不該到場。
“我。”
“大秦武安君。”
“大秦太子。”
“汝算何物?於大秦又有何功?”
嬴遲直言不諱。
此言出口,淳於越臉色驟變。
何功可言?
連他自己也難以說清。
他對大秦毫無建樹。
“竟然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威名赫赫,為大秦開拓疆域,平定四方。”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此淳於越淺薄無知,有何資格質問殿下?”
“太子殿下已示寬宏,他卻仍這般放肆,實屬不知死活。”
嬴遲的話語一落,四周百姓目光灼熱,低聲議論。
這些話刺入淳於越耳中,愈加尖銳。
在大秦,戰功是根本。
無功無爵,則難立身。
縱居高位,仍會遭人指責。
無功不封爵,這是大秦鐵律。
“吾乃淳於越,儒家領袖,天下功臣之喉舌。
懇請大王重振祖製,施行分封,方能安定天下。
唯遵祖製,秦帝國方可長盛不衰。”
“若大王執意廢除祖製,拒絕分封。”
“吾將率五千儒者守宮門,雖死無悔。”
淳於越話音未落,身後儒者齊聲高呼:“若大王不重祖製、不尊禮法、不行分封,吾等誓守宮門,絕不退縮。”
其聲震徹整個王宮。
“汝算什麼東西?”
“不過一介少傅,無官無爵,更無寸功。”
“有何資格代表天下功臣?”
嬴遲依舊冷眼相對。
“嬴遲!”
“汝強詞奪理!”
“縱使我無功無爵,但我同樣是大秦子民,為大秦千秋基業,難道不應儘忠,甚至獻身?”
淳於越近乎咆哮。
“好。”
“既然汝欲以命諫言,那吾亦需問,汝所謂祖製分封,究竟有何益處?”
嬴遲目光淩厲,冷聲發問。
“祖製傳承,先賢遺誌,分封之製自夏朝以來便是我炎黃治國之本。”
“若恢複分封,有功者可得封爵,甚至封侯稱王。”
“分封諸侯效忠大秦,必能治理一方,天下由此安寧。”
“分封之利在於賞功臣、彰王恩,保天下、止紛爭。”
淳於越情緒激動地說道。
“這就是汝的答案?”
嬴遲帶著幾分嘲諷審視他……
忽而召集儒者前來挑戰,嬴遲原以為他會另尋途徑,不想仍是舊調重彈。
他召集數千儒者,意圖借助民意壓力,以為祖龍不會輕易行動。
他的最後籌碼便是自己的性命。
隻要饒他不死,他便永不止步。
即便勸說不成,他冒死進諫的美名將傳遍四方,儒家的影響力也將因此擴大。
“確是如此。”
“無論對大秦還是天下,唯有遵循祖製、施行分封,才能使天下安定。”
淳於越抬頭,目光堅毅,麵對鹹陽民眾的注視,他正氣凜然。”很好。”
嬴遲冷笑一聲:“那麼,本君問你,可知商朝與周朝的結局?”
淳於越神色微變,急切答道:“今日隻論大秦該不該施行分封,商周之事有何關聯?”
“你說要遵循祖製,可商周不正是祖製的延續?”
嬴遲冷言道。
“商周因暴君執政,諸侯反叛,國破家亡。”
淳於越咬牙反駁。
此話一出,嬴遲笑出聲來:“很好,說得不錯。”
“商周因暴君而亡,暴君令諸侯反叛,國家崩潰。”
“若本君換個說法,商周,是否說明諸侯權力過大,意欲反叛弑君?”
嬴遲冷眼說道。
淳於越臉色驟變,周圍百姓開始低聲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淳於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