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薑星河便向陳廷討要了一份拜帖。
陳廷倒也爽快,並未多問,很快便讓管家送來。
上麵是吏部侍郎陳廷的官銜與名諱。
張猛湊過來看了一眼,滿臉不解地撓了撓頭。
“老大,咱們不是有陳老太傅的手書嗎?那玩意兒不比這吏部侍郎的管用?那可是當朝太傅,皇帝的老師!拿著他的信,咱們在王城裡橫著走都行!乾嘛還多此一舉,用他這個門生的?”
在他看來,有最大最硬的靠山不用,反而去用一個次一等的,實在是想不通。
趙鸞站在一旁,雖然沒有說話,但清冷的眸子裡也帶著一絲詢問。
顯然也認為,直接亮出太傅這塊金字招牌,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薑星河將那張拜帖拿在手裡,用指尖輕輕摩挲著上麵燙金的字跡。
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用太傅的手書?不,不,那太浪費了。
王炸,從來都不是開局就打出去的。
陳老太傅,是我在這大乾王城裡最大的底牌,也是我最後的護身符。
這張牌一旦亮出來,就等於告訴了所有人。
尤其是我那個素未謀麵的對手李斯業,我薑星河,就是太傅的人。
這樣一來,雖然行事會方便很多,但同樣也會讓我徹底失去偽裝和緩衝的餘地。
薑星河的目光掃過張猛和趙鸞。
“陳老太傅的手書,就是咱們的王牌。是用來在生死關頭保命,或者是在最關鍵的時刻,給李斯業致命一擊的。現在,我們連對手的牌路都還沒摸清,怎麼能輕易把底牌亮給彆人看?”
趙鸞冰雪聰明,瞬間就領會了薑星河的意圖,清冷的嗓音接道。
“薑公子的意思是,我們要用陳侍郎這張拜帖作為試探?”
“正是。”
薑星河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
這陳廷的身份,妙就妙在不高不低,不遠不近。
他是吏部侍郎,是朝廷重臣,有分量;但他又是太傅的兒子,這個身份半明半暗,人儘皆知,卻又沒有擺在台麵上。
用他的拜帖去敲門,既能代表我們背後有人,讓對方不敢小覷,又不會直接扯出太傅這麵大旗,顯得咄咄逼人。
他“拿著陳侍郎的拜帖,我們去拜訪彆人。對方如果肯見,說明他給陳侍郎麵子,或者說,是給陳侍郎背後的太傅麵子,那他至少不是李斯業的死忠。如果他閉門不見,那他的立場也就一目了然了。”
“進可攻,退可守。用這張帖子去試探人心,遠比直接亮出底牌要高明得多。”
陳廷一臉為難地將拜帖交給他,千叮嚀萬囑咐。
“薑公子,那蒙天放不好見啊!你此去,怕是要吃閉門羹……”
薑星河隻是笑了笑,接過拜帖,帶著張猛和趙鸞便出了門。
大將軍府坐落在城西,和文官府邸的精致典雅截然不同。
府門前沒有花團錦簇,隻有兩尊石獅子,威嚴地鎮守著。
朱紅的大門上,門釘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門楣上懸掛的“大將軍府”四個大字,筆鋒銳利,透著一股金戈鐵馬的殺伐之氣。
門口站崗的衛兵,身形筆挺如槍,盔甲上帶著斑駁的劃痕。
眼神銳利得像鷹隼,一看就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精銳。
薑星河剛一走近,一聲爆喝就響了起來。
“站住!軍事重地,閒人免入!”
張猛被這氣勢震得一愣。
薑星河卻麵色如常,拱了拱手。
“在下薑星河,求見蒙大將軍。”
“將軍不見客。”
“在下有吏部侍郎陳大人的拜帖。”
薑星河說著,便將拜帖遞了過去。
衛兵隻是掃了一眼,根本沒有接的意思,嘴裡還是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