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漸漸暗淡,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辛辣氣味。
整個京城裡各大高管的府邸,狼狽不堪。
薑星河沒再理會秦大家。
她一如既往地安靜。
“去吧。”
蘇恒應該已經走了,他可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
剩下的,就是看這火能不能燒出點他想要的東西了。
一夜無話。
不對,也許並非完全無話。
次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艱難地穿透煙霧,照在京城的斷壁殘垣上時。
薑星河才晃晃悠悠地回府。
走過被燒毀的街道,避開倒塌的牆壁,他腳步悠閒。
偶爾遇到驚魂未定的百姓。
薑星河視若無睹。他隻管走自己的路。
到了相府門口。大門依然是那扇厚重的黑漆木門,高門大院,也有起火的痕跡,這是他特意吩咐蘇恒乾的,去醉仙樓鬨也是計劃的一環,就是為了撇清嫌疑。
守門的家丁一見他,趕緊迎上來。
“公子!您可回來了!”
“怎麼著?以為我被燒死了?”
正說著,門口幾個穿絳紫色官袍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內侍。腰杆挺得筆直,手裡還捧著一個明黃色的卷軸。
“這誰啊?一大早就杵在我家門口,擋道兒了。”
為首的內侍是個四十多歲,皮膚白皙,眼角帶著點笑意的中年人。
他見薑星河走近,立刻上前一步,彎腰行禮。
“哎喲,這不是薑公子嘛!咱家奉旨,在此等候多時了!”
內侍的聲音尖細,帶著恰到好處的恭敬。
薑星河一聽“奉旨”,眉毛一挑。
“奉旨?等我?不會又是什麼破事吧?昨天晚上這京城都快燒沒了,我嚇得一晚上沒睡著,正想回去補個覺呢!”
揮了揮手,一副恨不得趕緊趕走這群人的樣子。
內侍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知道這位相府公子是個什麼德性。
但這聖旨,可不是什麼小事。
“薑公子,您就彆跟咱家說笑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內侍將手中卷軸往前一遞。
“請薑公子接旨。”
薑星河撇了撇嘴,不情不願地接過卷軸。
卷軸是明黃的,沉甸甸的。
內侍慢條斯理地展開,無非就是任免的事兒唄,那小皇帝想坑自己。
該死的臭娘們兒。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任命薑星河為戶部左侍郎,即刻前往戶部,協助處理部務……欽此。”
把聖旨念了一遍,聲音越來越慢,最後拉長了音。
“協助處理部務?”
薑星河把聖旨卷起來,在手裡輕輕敲著,眼神空洞。
“戶部是什麼地方?管錢的吧?賬本子!報表!讓我去管賬?我連自己花多少錢都懶得算!讓我去戶部,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他把聖旨塞回內侍手裡,像扔燙手山芋一樣。
薑星河是真想讓內室回去跟陛下說,就說我病了!
得了那種一看到數字就頭暈目眩,聞到墨水味兒就想吐的怪病!
這戶部左侍郎他還真推不掉。
不過這也是個機會,京城的水太深了。
隻在外麵折騰,效率太慢。
要攪動風雲,必須深入核心。
而戶部,就是那個能接觸到所有核心利益的地方。
而且,女帝這道旨意,算是給了他一個光明正大進入戶部的理由。
以左侍郎的身份,去接觸那些他之前接觸不到的人和事。
去摸清那些盤踞京城多年的老狐狸們的底細。
戶部尚書那老東西,是個油滑的老官僚,據說在戶部幾十年了,根深蒂固。
雖然麵上是自己爹的狗腿子,但手裡也是有一方勢力的。
想動戶部,必須先動他。
人嘛,有錢有權了,總會露出馬腳的,尤其是在管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