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星河說完,屋內的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他瞥了眼窗外,天色又暗了幾分。
“行了。”
他忽然擺了擺手,語氣輕鬆了些,仿佛剛才那個指點江山、剖析朝局的人不是他。
“說了這麼多,也該乾點正事了。”
蘇雲汐還沉浸在巨大的信息衝擊中,聞言茫然地抬起頭:
“正事?”
薑星河伸了個懶腰,骨頭哢哢作響。
“可不是嘛。”
“我得去見見我那位寡居的嫂嫂,蕭玉嬈了。”
蘇雲汐:“……”
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剛剛還在說蕭玉嬈如何危險,如何愚蠢,如何可能顛覆一切,。
怎麼一轉眼就要去見她了?
這薑星河的思路,跳躍得也太快了吧!
薑星河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懶洋洋地說道:
“怎麼?很奇怪?”
“我大哥雖然走得早,屍骨未寒……咳,雖然沒影兒了,但長嫂如母嘛。”
拖長了調子,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我這個做小叔子的,總得替她著想一二,你說是不是?”
“萬一她想不開,或者又被人騙了,那多不好。”
蘇雲汐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替她著想?
剛才那恨不得把蕭玉嬈生吞活剝了的語氣,現在說替她著想?
鬼才信!
但薑星河已經不理會她了,徑自朝著門口走去,邊走邊道:
“蘇姑娘,你且安心待著。我父親那邊,你暫時不必擔心。”
“至於蕭玉嬈……”
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
“我會‘好好’跟她談談的。”
說完,人已經出了門,留下蘇雲汐一個人在屋裡,對著空氣發愣。
這個薑星河……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
蕭玉嬈的院落,一如既往的冷清。
這裡便門可羅雀,連下人都少了許多,一個個也都是敷衍了事。
此刻,蕭玉嬈正坐在窗邊,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粗布麻衣。
頭發也隻是簡單地用一根布條束著,臉上未施粉黛,卻依舊難掩其天生麗質。
隻是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此刻充滿了焦慮。
“吱呀——”
院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
蕭玉嬈嚇了一跳,猛地站起身,緊張地望向門口。
逆光中,一個修長懶散的身影走了進來,不是薑星河又是誰?
蕭玉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是……知道了她傳信的事情?要來興師問罪?
一想到薑星河平日裡那副混不吝的紈絝模樣。
蕭玉嬈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薑星河晃晃悠悠地走進屋,自顧自地找了張椅子坐下,翹起了二郎腿。
目光在蕭玉嬈身上掃了一圈,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嘖。”
發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單音節。
蕭玉嬈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捏緊了衣角,鼓起勇氣問道:
“二……二公子,你來有何貴乾?”
薑星河掏了掏耳朵,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我說,蕭玉嬈。”
他開口了,聲音不大,卻讓蕭玉嬈的心猛地一沉。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特彆要緊的事,非得親自出馬,去跟你那位好姐姐,當今的小女帝,彙報彙報啊?”
轟!
蕭玉嬈隻覺得腦子一陣轟鳴,臉色瞬間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