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識在桌麵上劃圈的指尖忽然頓住,伊念歡抬起頭,瞳孔裡帶著沒聚焦的茫然,像是沒聽清顧修遠剛才那句話。
“你說……那個什麼淵的老板是誰?”她的聲音有些發飄。
“溟淵,名字奇怪得像地獄爬出來的,六年前注冊的公司,法人代表唐烈,江若珩是實控人,現在估值十一位數。”
令伊念歡驚訝的不是這家公司估值十一位數,而是她和江若珩結婚三年,離婚協議都擺到了桌上,她卻連他有一家估值十一位數的公司都不知道。
心口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悶得發疼,喉嚨裡乾乾的,像有什麼東西要翻湧出來,伊念歡顫抖著手端起水杯。
顧修遠提醒道:“我剛給你加的茶水,有點燙。”
杯子裡的水晃出了幾滴,落在手背上,很燙,伊念歡突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包括指尖。
哐當——
杯子掉在桌麵上,倒是沒碎裂,水濺了出去。
是覺得沒有必要告訴她嗎?
還是從一開始,她就沒有被他納入過自己的世界?
她望著顧修遠,眸底翻湧著震驚,荒謬,還有一絲……屈辱。
她到底嫁了個什麼人?有把她放在眼裡嗎?
這婚,離定了!
“顧律師,我對他有多少財產並不在意……”伊念歡輕笑一聲,“夫妻共同財產他不分給我也沒關係,隻要這婚能離。”
顧修遠:“……”
“你對江家的事了解多少?”顧修遠問。
伊念歡茫然地看著他。
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就是不知道了。
事情變得有趣起來,江家將江若珩私生子的事情捂得很嚴,竟然連伊念歡都不知道,江若珩這婚離得不冤。
顧修遠突然低笑出聲,莫名的心情愉悅。
接伊念歡這樁離婚官司有一個好處,就是報仇,上次他被江若珩搞到喝悶酒,恨不得找人蒙著江若珩的頭痛打一頓。
打一頓不如看著他痛失所愛,爽歪歪。
男人有個通病,對自己愛的女人占有欲都很強,江若珩毫不掩飾自己對伊念歡的占有欲和控製欲,顯然是愛的。
但伊念歡這樣的姑娘,有主見,性格執拗,離了,恐怕很難拉拽回去。
伊念歡自嘲笑笑,與江若珩離婚的心早就定下來,剛才知道的消息是讓她震驚,離婚的決心也更堅定了。
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顧律師,我該從哪裡查起?”伊念歡問。
“按你父親這樣的性格,那個監控他應該放在某個地方……”顧修遠屈指輕輕敲了幾下桌麵,“查查你家的電腦,u盤,還有他的郵箱。”
他語氣微頓,等待伊念歡消化他話裡的意思。
見伊念歡點頭,他接著說:“查融輝的人事檔案,重點是溺水而亡的員工,跟融輝集團或者旗下公司有合作的物流公司要查,至於大貨車司機的老婆。”
顧修遠目光深邃地看著伊念歡。
他是有一個想法,但一旦按那個想法做了,會徹底驚動藏在暗處的那人,伊念歡會陷入危險。
太冒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