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翻到一半,張媽上來叫她下樓吃飯。
伊念歡闔上筆記本,放回原處,將抽屜鎖好,鑰匙放回原處。
吃完飯,伊念歡挽著童寧走在彆墅前院的回廊上。
剛下過一陣雨,空氣裡帶著濕潤粒子,晚風卷著桂花香掠過。
伊承曜拋著飛碟逗牛牛,可金毛天生鈍笨,每次飛碟落地了,它還瞪著愚蠢的眼睛看著伊承曜。
“姐,這狗太笨了!”
伊念歡笑到有點模糊。
有種歲月靜好的味道。
這大概是在江州最後的靜好時光了,等處理好工作移交,伊念歡想帶母親去理城,好好養胎把孩子生下來。
旅居攻略在她腦海中都成型了。
“媽,等做完工作移交,我帶你去理州度假吧?”伊念歡抱著童寧的胳膊,頭枕在童寧肩膀上。
“行,怎麼做都可以,我就怕給你拖後腿。”
“怎會,沒有你,我什麼都做不好!”
伊念歡撫著自己的肚皮,那裡已經有一點微凸,拱出微小的弧度。
童寧低頭看了看,笑著說:“我懷你的時候,以為十月懷胎很久,其實晃眼就過去了,肚子每天都在發生變化……一晃眼,你也要做母親了。”
突然,牛牛丟下嘴裡的飛碟,狂奔著奔到彆墅門口,對著銅門狂吠。
這傻狗,隻要外麵有狗狗經過,它都會對著銅門狂叫。
伊念歡邊走邊說:“牛牛,彆鬨!你吵著鄰居了!”
往常隻要她嗬斥一句,牛牛就會垂頭喪氣地回來,但現在它就像被釘在門前,尾巴死死夾在後腿間,對著門板發出含混的低吼。
伊承曜從牆根處跑過來,兩個保鏢也走到彆墅門口,衝伊念歡道:“夫人,您彆過來,門外可能有東西。”
伊念歡連忙拉住欲往前走的童寧,“媽,彆過去,快進彆墅!”
童寧麵露緊張,被伊承曜拉著進了彆墅。
於濤和保鏢從身上摸出警棍,緩緩打開門,分彆向兩邊看去。
空蕩蕩的,隻有路燈的光暈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影子。
於濤走出彆墅,向兩邊張望,遠處有幾個撐著傘步履匆匆的人影。
倏地,牛牛伸出爪子,在地上扒拉了幾下,猛地發出兩聲狂叫,向後彈開,跑到伊念歡麵前,衝她“汪汪”叫了幾聲。
保鏢朝地上定睛望去,驚恐地瞪大雙眼。
“我靠,這踏馬的誰放的!”
地上……都是蟲,密密麻麻的。
伊念歡順著他的目光定睛看向銅門下方,頓時,她的心臟像被冰冷的手攥住了。
她接連退了幾步,腳一軟,跌倒在草皮上。
伊念歡從小就怕爬蟲,最怕的就是這種腳很多的,比蛇還怕。
銅門底下的縫隙裡,蟲子正源源不斷地爬出來,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一片,紅黑條紋相間的千足蟲弓著身子,一節節甲殼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油亮的光。
紅色、綠色的大蜈蚣更嚇人,爬行得很快,已經四向散開了。
彆墅大門上也爬上了一些蜈蚣,有些沿著大門兩邊的藤蔓往上爬。
於濤聞聲回來,看到門口這場景,頓時也爆了粗口。
“踏馬的,下三爛的東西!”
伊念歡胃裡突然一陣翻江倒海,喉嚨裡湧上一股酸意,她下意識地捂住嘴,卻壓不住胃裡的惡心感,彎腰,劇烈地嘔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