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若即若離的狀態持續了五日，直到路杊傷勢好轉，召集眾將商議下一步軍事部署。
"汪大夫也請留下。"路杊在會議開始前突然說道，"你對邊境地形熟悉，或許能提供有價值的建議。"
眾將領麵露訝異，但無人敢質疑攝政王的決定。汪璒安靜地坐在角落，聽著他們討論戰略。當話題轉向敵軍可能的補給路線時，她忍不住開口："青峽穀不適合大軍通行，但小股部隊可以繞道。"
所有人都轉頭看她，路杊卻點頭示意她繼續。
"我曾去那裡采藥，"汪璒指著地圖上的一處山穀，"穀中有條隱蔽小路，可直通敵後。若派精銳從此處突襲，可切斷敵軍糧道。"
一位老將軍皺眉："女子之言，豈可輕信？"
路杊眼神一冷："汪大夫在邊城行醫三年，對地形的了解比在座任何人都深入。她的建議值得考慮。"
老將軍立刻噤聲。會議結束後，路杊留下汪璒："謝謝你的建議，很有價值。"
汪璒搖頭："我隻是說出所見罷了。"她猶豫了一下，"王爺......何時回京？"
"三日後。"路杊看著她，"你呢？可願......隨我一同回去？"
汪璒心跳漏了一拍："我......"
"不必現在回答。"路杊溫和地說，"你考慮清楚再說。"
他轉身離去，背影挺拔如鬆。汪璒站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真相大白後，她以為自己會毫不猶豫地跟路杊回去，可當真麵對這個問題時，卻莫名躊躇起來。
是因為害怕重蹈覆轍？還是擔心三年的隔閡已無法彌補？
當夜，汪璒輾轉難眠。她起身來到營外的小河邊，望著水中破碎的月影發呆。
"睡不著？"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汪璒回頭，看見路杊站在不遠處，月光為他鍍上一層銀邊。
"嗯。"她輕聲應道，"王爺也是？"
"傷處有些疼。"路杊走到她身旁，保持著恰當的距離，"軍醫說......是你配的藥方，效果很好。"
汪璒微笑："母親傳下來的方子。"
兩人沉默地望著河水，各自沉浸在回憶中。夜風拂過，帶來陣陣涼意。路杊解下自己的披風，輕輕披在汪璒肩上。
"謝謝。"汪璒攏緊披風，上麵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和淡淡的沉香味。
"汪璒，"路杊突然開口，聲音低沉，"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尊重。如果你想繼續留在邊城行醫......我也可以安排。"
汪璒轉頭看他："如果我想回京呢？"
"那我......會很高興。"路杊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卻又迅速黯淡，"但我不希望你因為愧疚或感激而做出決定。"
汪璒心頭一熱，突然明白了他的顧慮。路杊是在給她完全的自由，不施加任何壓力。這種尊重，比任何甜言蜜語都更珍貴。
"路杊，"她鄭重的直呼其名，"這三年......你可曾想過放棄尋找我？"
"從未。"他毫不猶豫地回答，"哪怕找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告訴你真相。"
"為什麼？"
路杊深深看著她："因為......你是我此生唯一想共度一生的人。"
簡單一句話，勝過千言萬語。汪璒眼眶濕潤，三年的隔閡在這一刻似乎消融殆儘。
"我......想回京。"她輕聲說，"但不是為了愧疚或感激。"
路杊眼中瞬間亮起光芒，他緩緩伸出手，卻在半途停住，似乎在等待她的回應。汪璒沒有猶豫，將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兩隻手緊緊相握，仿佛要將三年的分離都彌補回來。河水中，月影終於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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