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隊伍行進到第五日,汪璒注意到路杊的臉色越來越凝重。傍晚紮營時,她終於忍不住問道:"出什麼事了?"
路杊將一封密信遞給她:"葉施詩逃了。"
汪璒展開信紙,上麵潦草地寫著:"葉氏於昨夜越獄,疑有內應。王然亦失蹤。"
"她們一定會有所行動。"路杊眉頭緊鎖,"我已加派人手保護你父兄。"
汪璒心頭一緊:"你認為她們會......"
"報複。"路杊簡短地說,"葉施詩蟄伏多年,計劃敗露,絕不會善罷甘休。"
當夜,汪璒輾轉難眠。三更時分,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警覺地坐起,看見徐薑嶼匆匆跑過,直奔路杊的大帳。
不祥的預感如烏雲壓頂。汪璒披衣起身,悄悄跟了過去。
"王爺!"徐薑嶼聲音嘶啞,"京城急報!汪勳樂......在獄中自儘了!"
世界在瞬間靜止。汪璒雙腿一軟,扶住帳柱才沒有跌倒。耳邊嗡嗡作響,徐薑嶼後麵的話都成了模糊的雜音。
"......留下血書指控王爺......"
"......屍體今晨被發現......"
"......汪尚書當場昏厥......"
每一個零碎的詞句都像刀子捅進心臟。汪璒機械地轉身,踉蹌著回到自己帳中。兄長死了......在路杊的監牢裡"自儘"了......
她呆坐在床沿,腦中閃過路杊曾說過的話——"汪勳樂安全無恙安置在彆院"......全是謊言!他騙了她,就像三年前一樣!
帳外傳來腳步聲,路杊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阿璒?我能進來嗎?"
汪璒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阿璒?"路杊掀開帳簾,麵色蒼白,"你......聽到了?"
"滾出去。"汪璒聲音冰冷刺骨。
路杊上前一步:"聽我解釋,這不是......"
"解釋什麼?"汪璒猛地抬頭,淚流滿麵,"解釋我哥哥如何在你的"保護"下變成一具屍體?解釋你如何再一次欺騙我?"
路杊眼中閃過一絲痛楚:"阿璒,我發誓,這不是我做的。葉施詩......"
"夠了!"汪璒抓起手邊的藥箱砸過去,"三年前我傻過一次,我絕不會再傻第二次了!路杊,我恨你!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藥箱砸在路杊肩上,瓶瓶罐罐碎了一地。他站在原地,任由藥汁浸透衣袍:"阿璒,給我三天......不,一天時間查明真相......"
"滾!"汪璒歇斯底裡地尖叫,"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否則我現在就自儘,去陪哥哥!"
路杊臉色瞬間慘白。他緩緩後退,最終轉身離去,背影佝僂如老人。
黎明時分,探馬來報:北境蠻族大舉入侵,已攻破青山關,直逼京城!
整個營地瞬間沸騰。路杊緊急召集眾將議事,汪璒卻趁亂騎馬離去——她要去京城,見兄長最後一麵,哪怕死在路上也在所不惜。
三日後,當汪璒風塵仆仆趕到京城時,迎接她的是滿城縞素。蠻族大軍勢如破竹,沿途燒殺搶掠,眼看就要兵臨城下。
汪府大門緊閉,管家見到她時老淚縱橫:"小姐!老爺一病不起,少爺他......他......"
靈堂內,一口黑漆棺材靜靜擺放。汪璒跪在棺前,顫抖著撫過冰冷的木板。裡麵躺著她最親愛的兄長,那個從小護著她、疼她的哥哥......
"少爺絕不是自儘!"管家遞給她一封血書,"這是相熟的獄卒冒死送出來的,說是少爺臨終前所寫......"
汪璒展開血書,上麵隻有寥寥數字:"葉氏下毒,路杊知情。"
眼前一黑,汪璒險些昏厥。路杊......竟然默許葉施詩毒殺她哥哥?那些溫柔的眼神,那些深情的告白,全都是為了麻痹她的演技?
"小姐!"管家慌忙扶住她,"攝政王率軍回援,正在城外與蠻族決戰!"
汪璒木然的點點頭。路杊是死是活,與她何乾?
城外殺聲震天,持續了一整日。傍晚時分,傷兵開始源源不斷運入城中。汪璒本不想救治,但看到那些血肉模糊的士兵,醫者仁心終究占了上風。
她換上粗布衣裳,來到臨時傷兵營,埋頭處理一個個傷口。這樣至少能暫時忘卻心中的痛。
"大夫!快救救我們將軍!"幾個士兵抬進來一個血人。
汪璒抬頭,瞬間如墜冰窟——擔架上躺著徐薑嶼,胸前一截斷箭觸目驚心。
"汪......小姐......"徐薑嶼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光亮,"王爺......王爺他......"
汪璒冷著臉開始檢查他的傷勢:"彆說話,保存體力。"
徐薑嶼卻抓住她的手腕:"王爺......為救百姓......身陷重圍......求你......救救他......"
汪璒手上動作一頓:"他死了最好。"
徐薑嶼眼中湧出淚水:"他......從未負你......汪勳樂......是葉施詩......"
話未說完,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大口鮮血噴湧而出。汪璒連忙施救,卻已回天乏術。
徐薑嶼最後掙紮著從懷中掏出一個染血的錦囊:"王爺......給你的......"
他的手頹然垂落,眼睛卻未閉上,仿佛死不瞑目。汪璒接過錦囊,猶豫片刻才打開——裡麵是一封信和一塊玉佩。玉佩是她當年還給路杊的那塊,已被鮮血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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