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濱道外區的出租屋裡，暖氣片發出斷斷續續的嗡鳴，像極了陳默此刻紊亂的心跳。他盯著牧原股份002714）的k線圖，手指在鍵盤上敲出急促的節奏，窗外零下二十度的寒風正順著窗縫灌進來，將電暖器的紅光撕成碎片。桌角堆著的《生豬養殖行業深度報告》被翻得卷邊，國海證券研報上“能繁母豬存欄量4210萬頭，同比降5.6”的數字被紅筆圈了又圈，墨跡在紙頁上暈開，像極了2018年非洲豬瘟時的血色蔓延。
“按周期理論，產能去化10就該有行情。”他對著空氣嘟囔，保溫杯裡的薑茶早涼透了，泛起的油花在杯口結成薄冰，“溫氏股份的psy指標提升到28，牧原的生豬成本降到14元公斤……”話音未落，手機突然震動，雪狐加密社群的紅色預警彈出，配圖裡某養殖場的土坑中埋著腫脹的死豬，積雪被血水染成暗紅，“北方豬瘟實錘！能繁母豬減產30！”
陳默嗤笑一聲，在鍵盤上敲出回複：“2023年的舊圖還在用，莊家能不能換點新套路？”指尖劃過自己搭建的“豬周期cpi聯動模型”，紅色曲線顯示豬肉價格對cpi的貢獻率降至1.4，遠低於2019年的8.2。這個數據讓他安心加倉，融資賬戶裡牧原30、溫氏20的倉位在屏幕上閃爍，杠杆加到10.8——他太熟悉這個劇本了，2019年的超級豬周期，就是從類似的產能去化開始的。
三天後的淩晨，綏化某養豬場的監控畫麵讓他瞳孔驟縮。穿藍大褂的獸醫將過期疫苗注入母豬頸側，針頭拔出時帶出的膿血滴在金屬地板上，彈幕如潮水般湧來：“非瘟變異株！拔牙法徹底失效了！”他一拳砸在鍵盤上，牧原股份的分時線如崩斷的鋼絲繩，1000剛過就跌穿10日線，持倉明細刺目地顯示：牧原浮虧18.7，溫氏跌22.3，融資賬戶維持擔保比例89，逼近80平倉線。
手機瘋狂震動，券商經理老王的河南腔帶著顫音：“陳哥！生豬期貨跌停了，做空的資金爆賺50，您這賬戶得補保證金啊……”陳默盯著屏幕，後背沁出冷汗，216章長春燃氣的止損教訓突然湧來——當時他也是這樣盯著市值縮水，任由暖冬數據撕碎冷冬幻想。顫抖著點開飼料銷量數據，新希望2024年q4飼料銷售環比降18，而官方能繁母豬數據滯後三個月，他居然忽略了這個關鍵缺口。
周遠山的視頻通話在淩晨兩點接入，畫麵裡老人泡在騰衝溫泉裡，胸口的刀疤在蒸汽中若隱若現。那是2015年股災時，為搶救客戶保證金被暴徒砍傷的印記，此刻正隨著老人的動作在水麵投下晃動的陰影：“輸在教條主義了吧？養殖業固定資產增速36.6，資產負債率76.6，現金流早被擴張拖垮了！”他甩出一張資產負債表截圖，清酒在杯中泛起漣漪，“做多股票就得對衝期貨，比例10.5，懂嗎？”
陳默連夜修改策略，當牧原股份跌破40元時，他咬咬牙平掉一半倉位，反手在大連商品交易所開空生豬期貨。手指懸在回車鍵上時，雲筆記突然彈出預警：新希望集團10個養殖場中，3家的消毒車gps軌跡與記錄矛盾——淩晨三點顯示在服務區，消毒記錄卻顯示在豬場作業。“這是係統性造假！”他拍案而起，窗外的暴風雪刮得玻璃嘩嘩響，“消毒車根本沒進養殖場，防疫記錄全是p的！”
“薇姐，新希望的做空報告今晚必須發。”他撥通深港通交易員林薇的電話，對方背景音裡傳來打火機“哢嗒”聲，混著香港夜市的喧囂，“急什麼？”林薇輕笑，“等他們明天開完投資者交流會，股價拉到28塊再動手——散戶接盤俠最喜歡聽‘疫情可控’的故事。”她的聲音帶著職業殺手的冷靜，讓陳默想起214章新能源汽車下鄉時的遊資套路，同樣的預期差陷阱，正在生豬板塊重演。
淩晨四點，陳默在加密文檔《灰色筆記》中飛速記錄：【2025.3.15新希望防疫漏洞：消毒車gps與記錄矛盾，觸發esg評級下調】。文檔同步到林薇ipad的瞬間，牧原股份的盤前競價突然放量拉升，買一位置出現萬手托單——典型的誘多手法，就像215章新奧能源跌停板上的機構接盤。他摸出鋰雲母標本，冰涼的觸感讓他想起新奧能源的套保合約，跨周期調節從來不是簡單的多空對衝，而是要吃透產業鏈的每個環節。
當鼠標滑過新希望的飼料運輸數據時，他突然發現：新疆石河子養殖場的飼料消耗同比增20，但當地生豬存欄量卻降了15。“飼料都喂給空氣了？”他喃喃自語，突然想起216章長春燃氣的特許經營權數據，資本總能在看似合理的報表裡埋下雷。周遠山的加密信息適時彈出：“明早九點，去江北養豬場取糞便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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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雪中，陳默抓起車鑰匙衝進夜色，羽絨服拉鏈沒拉，冷風灌進領口，凍得他打了個寒顫。路過熱電廠時，煙囪冒出的白煙在夜色中扭曲，像極了牧原股份的分時曲線，時明時暗，捉摸不定。手機突然震動，中央氣象台推送：【大商所溫度指數異常！北方養殖場保溫成本激增30】，他沒注意到，雲筆記裡的《灰色筆記》正在被破解，ip地址顯示為新疆石河子——正是新希望飼料消耗異常的那個養殖場所在地。
冰雹開始砸在霓虹燈牌上，“牧原食品”四個大字忽明忽暗。陳默發動汽車，雨刷器拚命擺動卻掃不開積雪，後視鏡裡，一輛黑色suv正緩緩駛入小區。他知道，自己即將拿到的糞便樣本，可能揭開2025年最大的養殖造假案，而跨周期調節的真正破局之道，從來不在k線圖的紅綠之間，而在氣象數據與資本暗戰的交叉點上——就像周遠山在215章說的，“當散戶為冷冬狂歡時，資本早已在暖冬的蛛絲馬跡中布局”，此刻的生豬養殖板塊，不過是又一場預期差收割的戰場。
淩晨五點，陳默站在江北養豬場門口，風雪灌進領口，卻不及內心的冰涼。養殖場裡傳來小豬的尖叫，混著消毒水的氣味，讓他想起2018年那個豬瘟肆虐的夏天。推開門的瞬間，一股腐臭撲麵而來，牆角堆著的病死豬屍體上，蒼蠅在低溫中艱難振翅。他蹲下身，手套觸碰到凍硬的糞便樣本，突然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穿藍大褂的獸醫正盯著他，手中的注射器泛著冷光。
“陳哥，小心！”實習生小雨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來，帶著風雪的雜音。他猛然回頭，看見獸醫手中的注射器正對著自己，腦海中閃過216章供熱公司工程車撞電線杆的場景，資本市場的獵殺，從來都是如此直接而殘酷。
最終，他帶著樣本衝出養殖場，風雪中，手機震動，林薇的信息彈出：“新希望股價拉到28.5元，空單已布局。”他望著遠處的暴風雪，突然明白，跨周期調節的本質，是在數據的迷霧中抓住那一絲真實——就像此刻手中的糞便樣本，比任何財報都更能揭示養殖場的真相。
回到出租屋，張胖子正在電腦前咒罵：“牧原的融資餘額又增了5個億，散戶真是不長記性！”陳默沒說話，將樣本交給小雨送去檢測，目光落在屏幕上的生豬期貨分時圖。周遠山的視頻通話再次接入，老人盯著他狼狽的模樣，難得地露出一絲讚許：“記住，跨周期調節的核心不是對衝，是穿透。當你能從飼料消耗算出真實存欄量，從消毒車軌跡看出防疫漏洞，才算真正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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