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河就在他們村子西南幾百米的地方，沒有人知道源頭是哪，有人說是長江的分支。
夏天的時候，村民會開船到河中間去撒網，基本上網網不落空。有些家裡沒漁網的就自己製作雷管去炸魚，不過現在冬天不行。
南方跟北方的冬天不一樣，北方冬天更冷，河麵結冰基本都是半米厚，能站人，他們南方，就拿秀河來說，也結冰，但是厚度隻有十幾公分，人站上去很容易就掉冰窟窿，九死無生。這個冰不是很厚，船也沒法行駛。
不過張磊不怕，他也不打算站冰麵上去捕魚。他沿著堤壩一直朝著不遠處的抽水機站那邊趕去。
他們村子以及附近的村子主要農作物都是水稻，河裡的水需要引到農田裡灌溉隻能建造一個抽水機站。抽水機用的是柴油製動。
每年到了需要灌溉的時候，鄉裡公社都會派專人過來添加柴油啟動抽水機，把秀河的水抽上來，通過挖好的水渠一點點流向各個農田，有時候幾個生產隊之間經常會因為獲得灌溉水多水少的問題大打出手。不過這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張磊到了抽水機站之後，小心翼翼的沿著堤壩下到了抽水機站的最下麵。眼前是一根直徑一米多的空心圓柱，從上麵斑斑鏽跡來看，應該是鐵的。一頭連接著上麵的小房子，裡麵放著啟動開關，鐵管的下端則是深深的插進了已經凍上的河水裡，水下是一個半人高的抽水葉輪。
“大壯，你用鐵鍬把這裡開個口子出來。”張磊指了指鐵管旁邊的那塊被凍住的河麵。“小心點，彆滑下去，這冰麵站不了人。”
“張磊，我的磊哥，咱們要不換個地方吧？我感覺有些瘮得慌。”陳大壯喉結滑動了一下，有些慌張的看了看四周。
今年夏天隔壁村子有小孩因為在抽水機站工作的時候來到這裡洗澡，被吸了進去，抽上去的隻有身體碎片，有人說晚上路過這裡的時候，時不時聽到小孩的哭聲。
張磊自然也知道陳大壯擔心的是啥，但是阿飄這玩意信則有，不信則無。
再說了，風浪越大，魚越貴！
“給我打燈，我來砸！”眼看著陳大壯有些發虛，張磊把手裡的工具放下，從他手裡接過鐵鍬對準剛才手指方位哐哐就砸了起來。
彆看隻有十來公分的冰層，張磊砸了好久，冰層下的河水才湧了出來。
沒辦法，誰讓陳大壯膽子有些小了。哎！享受在後吃苦在前啊！
張磊用鐵鍬比劃了一下，感覺下個抄網問題不大，蹲在岸邊把手電筒調成強光模式，往剛開好的洞裡打著燈。
“張磊，你這是在乾啥呢？”
看到張磊這謎之操作，陳大壯心中的恐懼也被驅散不少，一臉好奇。
“彆問這麼多，拿著抄網，準備過來撈魚。”張磊透過燈光，看著水下慢慢有了動靜，急忙催促道。
“我準備好了，張磊！”陳大壯緊了緊手裡的抄網把手。
“你過來站我這，等下把抄網儘量往水下夠。”張磊挪了挪位置，指了指一旁的竹簍,“拉出來之後直接往那裡倒!”
陳大壯點了點頭，隨後站到了張磊剛才站的位置，把抄網狠狠的伸進冰水裡攪拌起來，猛地一拉。他隻感覺手上的抄網比下水之前重了不是一星半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著抄網就往竹簍扣了過去。
隨著手電筒的光打過去，兩人也是看清了竹簍裡的景象。
隻見裡麵好些條拇指粗細的麥穗魚以及餐邊魚正在裡麵不停的跳動著，旁邊甚至還有一條巴掌大小的鯽魚。
“磊哥，你可真神了，我也沒看你撒魚餌啊，這魚咋就給你吸引過來了？”
“叫你讀書，你去養豬。這是我從書裡學到的知識。”張磊沒好氣的白了陳大壯一眼，“咱們秀河裡麵很多魚都有趨光性，我剛才用手電往裡麵打燈，把這些魚都吸引過來了，不然你以為隨便打個洞下個抄網就能弄到魚？”
“原來是這樣！不過磊哥，有一點你說的不對，我家沒養豬。”陳大壯一本正經的說道。
“行了，抓緊時間乾活，晚上天太冷，咱們乾一會兒就回去，不然身體容易著涼。”張磊笑了。
“好嘞。”
看著有收獲，陳大壯也充滿了乾勁，這次直接半跪在地上，把抄網狠狠的往開好的冰窟窿裡夠了夠。不過這樣做的效果也是非常顯著的，這第二網撈上來的拇指粗細的魚比第一網多了不少，而且還撈上來一條三四斤重的鯉魚。
看到這方法有效，陳大壯乾的也是越發的起勁，這抄網都快給他輪冒煙了。
張磊則是站在旁邊笑得合不攏嘴，同時也對陳大壯的身體素質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這抄網裝了幾十斤的魚，又是單手從水裡提出來，這花費的氣力可不少，可大壯那是一網接一網的往上提啊，這臂力張磊是甘拜下風。
抄了七八網之後，撈上來的魚就越來越少，張磊知道這片冰層下的魚應該給他撈的差不多，得過兩天再來撈才行。
“行了大壯，咱們回去吧。”看著大壯半跪在地上還準備下抄網，張磊急忙製止。
“好的，磊哥！”經過今天一天時間，陳大壯已經徹底被張磊的聰明腦子給收服了，稱呼也從張磊不知不覺變成了磊哥。
張磊剛背上了裝滿魚貨的竹簍，陳大壯就把手伸了過來，“我來吧，磊哥。”
“大壯你休息會兒，你剛才忙活了半天，老實拿著工具還有手電筒給我打燈。”
“謝謝磊哥。”
“咱們是兄弟，謝啥謝！”
“對，咱們是兄弟。”陳大壯小聲的重複了一遍，眼眶有些濕潤。
在村裡，彆人都叫他傻壯，可是磊哥卻從來沒有這麼叫過他，還願意帶著他一起賺錢。
夜色太黑，張磊並沒有看到陳大壯臉上的表情，而是背著裝滿魚貨的竹簍小心翼翼的在前麵開路。
在冬天乾活的時候是感覺不到冷的，可是一旦停下來，尤其是剛才乾活出了點汗，被冷風一吹，兩人都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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