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淩晨不到三點,張磊就醒了。被陳大壯震耳欲聾的呼嚕聲吵醒的。
張磊哀怨的看了陳大壯一眼,準備先行起床。沒想到剛起身,身後的呼嚕聲就停了,陳大壯直挺挺的坐在他身後。
“磊哥,是不是要起床了?”
張磊給陳大壯嚇了個半死,“是啊,抓緊起來。”
“好的,磊哥。”陳大壯聽出了張磊話裡有些生氣,有些納悶。自己好像沒惹他生氣啊。
兩人起來之後,簡單收拾了一番,就背著昨天晚上在秀河撈的魚貨以及那張鹿皮往縣裡趕去,因為不忍心打擾陳父,所以兩人也沒有吃早餐。張磊打算去縣裡吃點對付一口。
這次去縣裡,第一站是黑市,張磊並沒有去找許建軍借牛車。牛車在黑市太顯眼,萬一紅袖章來了,有牛車也不方便逃跑,容易被抓。
花了兩個多小時,兩人終於來到了縣裡鴿子巷。這次運氣也不錯,剛來就看到有個不錯的攤位騰了出來,張磊麻利的拉著大壯占了下來,隨後熟練的把魚倒在了鋪好的尿素袋上,開始給魚分類。
這次從秀河裡弄出來的麥穗、餐邊等小魚整體的個頭比第一次去弄上來的還要更大些,但是鯉魚、鯽魚以及草魚這些大魚比之前的小了一些。這次收獲的最大的是一條三斤重的草魚,其他的鯉魚跟鯽魚都不過一斤出頭,好點的也才兩斤出頭。
不過張磊他們的魚貨勝在新鮮,看似是昨天撈上來的,實際上時間過去了不到十個小時。
縣裡喜歡逛黑市的人眼神都很好,很快張磊的攤位就給人都圍了起來。
張磊跟顧客談價,幺秤賣魚,陳大壯則是負責用尿素袋拆下來的白線給付了錢的顧客打包魚貨,兩人配合的倒也默契,不到半個小時,這魚就賣光了。
四十三斤左右的魚貨,這次一共賣了二十五塊三毛,比上次還多賣了一塊多。
“你把東西都收拾一下,在這裡等我。”張磊叮囑了一番,往巷尾走去。
很快,張磊就來到了一個留著中分長發,穿著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麵前。
“同誌,還有票嗎?”
這些年因為天災人禍,老百姓過著缺衣少食的生活。國家不得已對基礎物資進行了管控,票證時代也因此到來,哪怕到了現在八十年代初,票證時代依舊沒有過去。
票販子,也就此誕生。
張磊要是沒記錯的話,這個人就是黑市的票販子,專門倒賣各種票據。缺錢的拿票找他們換錢,缺糧的拿錢找他們換票,張磊屬於後者。
“你要什麼票?”票販子看張磊太年輕,有些警惕。
“糧票有嗎?”張磊問道。
“粗糧的還是細糧的?”票販子掏了一遝糧票出來。
“粗糧的多少錢,細糧的多少錢。”張磊繼續問道。
“粗糧一市斤的票兩毛一張,細糧的四毛一張。”
這黑市是真他喵的黑啊!
張磊記得供銷社細糧一斤的價格才不過一毛五,粗糧的不過八分。這糧票不過是個買糧食的憑證,竟然價值比糧食本身的價格還高出了這麼多。
不過為了頓頓吃上大米飯,張磊還是決定咬咬牙。
“給我來二十張,五市斤的細糧票,十張,五市斤的粗糧票。”
票販子沒想到還是個大買賣,心中一喜,點了三十張糧票遞了過去。
“一共五十塊。”
好在昨天張磊還留了三十塊錢,要不然今天賣魚的二十多塊錢還真不夠。
張磊有些心疼的付了錢,剛轉身,身後就傳來了票販子殷勤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