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寧州市的夜景。霓虹燈依舊閃爍,車流如織,仿佛一切如常。隻是她的辦公室已經不再屬於她,她的工作證被收走,連市政府的內網權限都被凍結。
停職調查。
這四個字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切割著她的尊嚴。
客廳裡傳來輕微的響動,陳誌明正在廚房煮粥。自從兩人雙雙被停職後,這個曾經忙碌的采購科科長突然變得居家起來。林悅看著丈夫的背影——他的肩膀似乎比上周更佝僂了些,鬢角的白發在燈光下格外刺眼。
"喝點粥吧。"陳誌明端著白瓷碗走過來,熱氣在鏡片上蒙了一層霧,"你中午又沒吃東西。"
林悅接過碗,米香混著紅棗的甜味飄上來。這是她最喜歡的搭配,陳誌明一直記得。
"老陳,"她突然開口,聲音啞得自己都嚇了一跳,"是我連累了你。"
陳誌明的手頓了頓,隨即摘下眼鏡擦了擦:"說什麼傻話。"
"如果不是我堅持查覃海的案子,如果不是我......"
"林悅。"陳誌明突然打斷她,眼神是從未有過的銳利,"你記得我們結婚時說過什麼嗎?"
林悅一怔。
二十年前的婚禮上,他們約定要做一個"乾淨的人"。那時候的陳誌明剛從政法大學畢業,意氣風發;而她隻是基層一個小科員,滿腔熱血。
"我後悔的是沒能早點發現周維民的問題。"陳誌明的聲音低沉下來,"三年前那起土地拍賣案,明明已經查到他和明遠集團的關聯,卻被上麵壓下來了......"
林悅的手微微發抖,熱粥濺在手背上都沒察覺。
覃楓現在在哪裡?國安局的審訊室是什麼樣子?那些黑色物質最終會被運往何處?無數問題在她腦中盤旋,卻一個都問不出口。
突然,門鈴響了。
夫妻倆同時僵住。這個敏感時期,會是誰?
陳誌明示意林悅彆動,自己走到門前透過貓眼查看。他的背影明顯鬆弛下來:"是老王。"
王黎明,市局的老刑警,陳誌明的大學同學。
王黎明反手鎖門的"哢嗒"聲在寂靜的客廳裡格外刺耳。
這位市局老刑警的製服襯衫後背已經濕透,緊貼在佝僂的脊梁上。
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皺紋的溝壑滾落,在下巴處懸了片刻,"啪"地砸在實木地板上。
"出事了。"
老王的聲音像是從砂紙上磨出來的,他布滿老繭的手指顫抖著解開製服第三顆紐扣,從貼身的防彈背心裡掏出一個銀色u盤。u盤表麵還帶著體溫,被汗水浸得滑膩膩的。
"技術科的小劉冒死拷貝的,"老王喉結滾動,咽下一口帶著鐵鏽味的唾沫,"國安局今晚的監控記錄。"
林悅"騰"地從沙發上彈起來,真皮沙發發出尖銳的摩擦聲。她的指甲無意識地在掌心掐出四個月牙形的血痕,卻渾然不覺疼痛。"覃楓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