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船……”林悅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立刻追蹤那艘幽靈船可能的後續軌跡！但衛星圖像顯示，完成接駁後，那艘深藍色貨輪立刻關閉了所有燈光，如同融入深海的墨汁，向著遠離主要航線的西南方向高速駛去，很快便消失在衛星覆蓋區域的邊緣！再無蹤跡！
去向不明！如同人間蒸發！
“砰！”林悅一拳狠狠砸在桌麵上！巨大的憤怒和一絲冰冷的無力感瞬間席卷全身！公海！幽靈船！完美的洗白！所有的證據鏈，在公海之上被徹底斬斷！那批承載著國寶和滔天罪證的木箱，如同滴入大海的水珠，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副秘書長！”秘書小陳驚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海關那邊……剛傳來消息……他們存放德勝廠原始報關單據的檔案庫……半小時前……發生‘意外’電路短路起火！雖然及時撲滅，但……部分紙質檔案……被水浸毀了……”
果然！反撲來了！快如閃電！狠如毒蛇！
林悅猛地站起身！眼中燃燒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但她強迫自己冷靜！水浸？毀掉原始單據？以為這樣就能抹掉一切？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重新落回電腦屏幕。那艘幽靈船消失的方向……西南……遠離主要航線……那片海域……是通往南極洲的冰山走廊？還是……更隱秘的非法中轉島鏈？
“小陳！”林悅的聲音冰冷如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通知技術處！立刻啟動最高級彆數據恢複程序！目標：海關檔案庫所有備份服務器！所有雲端同步日誌！所有操作記錄緩存！給我挖！把起火前半小時所有訪問、操作、複製過德勝廠報關檔案的ip地址、賬號信息、時間戳！全部挖出來！一個字節都不能漏！”
“是！”小陳的聲音帶著決絕。
林悅的目光再次投向屏幕上那艘消失在茫茫大海的幽靈船。公海可以抹去蹤跡，但抹不掉留在岸上的操作痕跡！抹不掉貪婪留下的數字腳印！她拿起加密電話，撥通了徐振國的號碼。
“徐叔，”她的聲音帶著一種洞穿迷霧的冰冷和決絕，“貨在公海被‘幽靈’吞了。但‘幽靈’上岸了。我需要你……盯死津港！特彆是……所有能處理‘特殊藝術品’的……地下渠道！還有……留意一艘船，沒有任何標識，深藍色塗裝，最近可能靠岸補給……代號……‘黑天鵝’。”
永紅製衣廠舊址的夜，如同被濃墨浸透的裹屍布，沉得壓人。寒風在荒草叢生的廢墟間尖嘯，卷起枯葉和塵土，發出如同萬千冤魂低泣的嗚咽。覃楓蜷縮在廢棄鍋爐房基座下那片僅存的、未被水泥封死的狹小空間裡，背脊緊貼著冰冷粗糙的磚牆。胸腹間那道猙獰的傷口在每一次呼吸中都傳來撕裂般的悶痛，如同有燒紅的鐵鉤在反複攪動。冷汗浸透了單薄的工裝內襯，又被刺骨的寒風瞬間吹乾，帶走最後一絲體溫，留下深入骨髓的冰寒。
他懷裡緊緊抱著那個沉重的青銅簋。冰冷的青銅器隔著布料傳來千年地底的陰寒，那繁複的饕餮紋路如同活物般硌著他的皮膚，帶來一種奇異而沉重的觸感。簋底那行歪歪扭扭的“貨號：nztd037批次：3”刻痕，如同燒紅的烙印，灼燙著他的神經。幾個小時前地下倉庫那令人窒息的景象——堆積如山的木箱，暴露在閃光燈下的國之重器，周家、鄭國鋒那刨根掘墓、喪儘天良的滔天罪行——如同沸騰的岩漿，在他腦海中反複衝撞、灼燒！
林悅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徐振國帶著照片和編號，如同抱著點燃引信的炸藥包，正奔向未知的險境。而他覃楓，這條從鬼門關爬回來的命，此刻卻隻能像受傷的野獸般，躲在這片被遺忘的廢墟角落，忍受著傷痛和焦灼的煎熬。無力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著他的四肢百骸，幾乎要將他拖入絕望的深淵。
“覃……覃師傅……”一個帶著顫抖和極度驚恐的嘶啞聲音，如同鬼魅般從旁邊濃密的蒿草叢中響起。
覃楓猛地一凜！全身肌肉瞬間繃緊！他強忍著劇痛，身體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悄無聲息地貼緊牆壁，右手閃電般摸向腰間那把冰冷的匕首！目光銳利如刀，死死鎖定聲音來源的方向！
蒿草劇烈晃動。陳阿福那張布滿溝壑、此刻卻慘白如紙的臉從黑暗中探出。他佝僂著背，枯瘦的身體篩糠般抖動著，渾濁的眼睛裡充滿了極致的恐懼，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景象。他手裡緊緊攥著一個東西——一個用劣質牛皮紙胡亂折疊成的、巴掌大小的信封。
“覃……覃師傅……”陳阿福的聲音帶著哭腔，牙齒咯咯作響，幾乎語不成句，“剛……剛才……在……在值班室門口……地上……撿……撿到的……給……給你的……”
覃楓的心臟驟然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住他的脖頸！他強壓下翻湧的驚悸，壓低聲音：“誰放的？看清人了嗎？”
“沒……沒看見……”陳阿福用力搖頭，渾濁的眼淚順著臉上的溝壑淌下，“就……就放在門口……像……像鬼一樣……悄沒聲的……我……我出來倒水……差點……差點踩到……”
覃楓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個簡陋的信封上。信封表麵沒有任何字跡，隻在封口處，用某種暗紅色的、如同乾涸血跡般的粘稠液體，畫著一個極其簡陋、卻透著森然邪氣的圖案——一個扭曲的骷髏頭！
他緩緩伸出手，指尖觸碰到那粗糙的牛皮紙。一股混合著劣質煙草、汗臭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極其淡薄的……火藥硝煙味的氣息，鑽入鼻腔！
覃楓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撕開封口。裡麵沒有信紙。隻有一樣東西。
半張照片。
照片的邊緣被火焰燒得焦黑、卷曲，呈現出不規則的鋸齒狀，散發出濃烈的焦糊氣味。照片本身也因高溫而嚴重扭曲、變形、發黃發脆，畫麵模糊不清，如同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油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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