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好友聚在一起吃頓飯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這家兔火鍋固然美味,但此刻的柳夜卻更享受有人陪著一起吃飯的氛圍。
聽他們講著這一周內發生的趣事,隻在小地方經常會遇見的事情,柳夜會覺得很新奇,煙火氣息有點太過濃重了。
相比於大城市的推杯換盞,小地方的飯局最能給人平靜。
不知不覺間,柳夜發現自己已經愛上這座小城和在這裡遇到的幾位朋友,一想到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隨時見麵喝酒吃飯聊天,這樣的日子令人不忍割舍。
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再過段時間,柳夜還是決定要去更廣闊的世界闖一闖,在此之前,隻想珍惜和大家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吃完飯,大家的興致正濃,在清爽的夜晚穿梭在來來往往的人潮中,沒有誰是特彆的,都是最渺小的一粒塵埃,在這裡,柳夜收獲到了普普通通的平靜,逐漸接受了自己的平庸。
已經有陸陸續續的人吃完晚飯去到厲薇雨的酒館,柳夜一行人到達酒館的時候現場已經很熱鬨了,不少人催促著厲薇雨上台唱歌。
厲薇雨唱歌的時間是晚上十點到十一點半,現在才八點過客人們就開始起哄,這也說明厲薇雨這裡人氣相當的旺。
瞧見柳夜等人的出現,厲薇雨隻是簡單看了一眼,招呼幾人先找個地方坐下,她正忙著今晚的準備工作,腳步不停,在店裡來回穿梭,一會兒檢查吧台,一會兒檢查樂器設備,時不時去廚房看一眼,一切都親力親為。
“你去的是哪條線路?我跟小林之前去過若爾蓋和色達那條線,五天的行程給我累夠嗆。”霍江道。
柳夜:“康定塔公四姑娘山這條小環線,感覺還不錯,今後會再去的,腦子裡被各種瑣碎的事情填滿之後,出去轉一圈回來就清空了,挺舒服的。”
小林看向柳夜和小雷,問道:“我跟霍江準備去大理拍婚紗照,你們有時間嗎,咱們一起自駕過去玩一周。”
小雷托著腮幫子歎了口氣:“我也想啊,但是我請不了那麼久的假,真羨慕你們啊,太自由了。”
柳夜好奇的問了一句:“那你們豈不是過年的時候就準備結婚了?”
霍江眯眼笑道:“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過年的時候了。”
柳夜感慨道:“真好啊,恭喜你們,大理的話我還不能確定能不能去,因為我過不了多久可能就走了。”
“去哪兒啊?你才回來沒多久怎麼又要走?”霍江道。
“現在覺得之前太任性了,那麼好的工作說辭就辭了。”柳夜遺憾的說道:“之後得重新開始,去大城市闖一闖,爭取賺點小錢。”
小雷點評道:“我之前就說你任性了吧,現在知道後悔了。”
柳夜搖頭失笑道:“不後悔,隻是覺得可惜。”
但凡決定了的事情,不管今後回想起來有多麼遺憾,柳夜都不會覺得後悔,因為在做出決定的那一刻已經想到了後果。
隻是很可惜,當時的自己跟現在的自己在看待問題的角度上有很大的偏差。
不單單是工作的事情,也包括其他方麵,果然痛苦能夠帶給人深刻的思考,截至目前為止,柳夜遭受到的最大痛苦就是和廖姐這場短暫美夢的幻滅,現在回想起那些事情,心裡已經足夠平靜了,看開是一方麵,更多的還是無力改變。
忙活的差不多之後,厲薇雨放心的來到柳夜這桌坐下,目光卻全程沒有看向他。
“你們什麼時候去大理,我看看我有沒有時間。”厲薇雨問道。
厲薇雨隻是跟霍江和小林在聊,隻是偶爾有提到柳夜的話題會簡單說兩句,與之前相比,前後態度轉變較為明顯。
現在這種情況倒是令柳夜挺安心的,看來上次自己的主動疏遠她是看在眼裡的,這樣也好,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了。
聽完厲薇雨唱歌後,大家也喝的差不多了,小雷今天是舍命陪君子,發誓接下來一周都不會喝酒了,霍江打電話叫了共同認識的一位在縣城開出租車的朋友將小雷送回家。
緊接著霍江和小林也打算回家了,倆人在椅子上早就開始互相啃了起來,就差把這兒當成他倆的床了,迫不及待想要趕緊回家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臨走前,霍江叮囑道:“柳夜,喝了酒彆開車啊,我們先走了。”
柳夜暈乎乎的笑著揮了揮手,現在就隻剩自己一個人了,想要再待一會兒,喜歡這種熱鬨之後的寧靜,寧靜中殘存著熱鬨的餘溫,並沒有直接切斷形成巨大的落差,就像夜幕之下的藍調時刻一樣,在黃昏與夜晚之間留出了這麼一小段時間。
酒館裡的客人肉眼可見的少了很多,厲薇雨的幾名員工也閒了下來,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厲薇雨照常查看今天的營業情況,然後抬頭掃了一眼,發現柳夜還沒走,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調了一杯酒端著過來坐下。
“我自己在家裡研究出來的,還沒正式開售,你幫我嘗嘗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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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夜沒有過多猶豫,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能嘗出來三種味道,分彆是威士忌可樂和蘇打水,這三種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實在是太分明了,至於其他的還有什麼就不太清楚了。
“還不錯,就是感覺有點淡了,多加點可樂可能會好一點。”柳夜也是毫不留情的評價了一句。
厲薇雨蹙了蹙眉,也不顧及柳夜剛剛對嘴喝過,拿起來直接喝了一大口。
“好吧,確實有點淡了。”厲薇雨笑了笑:“你書讀得多,幫我想個名字唄,聽起來就很高級很有故事的那種。”
柳夜自嘲一笑:“你太看得起我了。”
厲薇雨堅持道:“給我點參考,網上一搜那些名字都太千篇一律了,我想要特彆一點的。”
柳夜隨口道:“找自己。”
厲薇雨頓時眼前一亮,用一種好奇又驚訝的眼神看著他。
柳夜笑著解釋道:“這杯酒的基調就是這樣了,不管你再加多少可樂都會被蘇打水給影響,加的足夠多的情況下,的確能夠有較為刺激的口感,但當你仔細回味的時候,因為蘇打水的緣故,還是會感受到很淡的那一部分,這是很割裂的一種感受。”
這一番話說的還挺像那麼回事的,而且完全是他臨場發揮的,仔細一品還跟找自己這三個字有著某種呼應,一點也不違和,厲薇雨身子前傾離得更近了些,雙手捧著臉追問道:“柳老師的意思是不管生命中有怎樣轟轟烈烈的瞬間,激情退卻後我們都是普通的個體,對嗎?”
柳夜靜靜地看著她,簡單思考幾秒後笑道:“其實那些瞬間也是平淡的一部分,給平淡增添了一抹亮色,短暫又難忘,讓人感到無限的美好,所以我覺得過於平淡其實很特彆的,比如那些思想境界高深的隱士高人,有轟轟烈烈的瞬間才構成真實的簡單平淡,符合大部分人。”
說完之後,柳夜感到有些痛苦,思考之後說出來的話也沒法表達完整,還不如不思考,像剛才那樣隨口一說都覺得很完整,把想要表達的思想都展現了出來。
厲薇雨感覺腦子要炸掉了,抓了抓頭發,自嘲一笑:“聽得我都感覺不把你說的這些話寫出來貼在我店裡邊都不合適,找自己這三個字雖然並不特彆,但聽你這麼一說之後,我想我大概能夠明白你的意思,或許不那麼正確,不過這杯酒的名字就這麼定了。”
……
淩晨三點,等到厲薇雨的酒館打烊的時候,柳夜把最後一杯酒給喝完,拿著外套起身去上了個廁所。
出來的時候,厲薇雨在門口等候。
“之前喝酒都沒見你上臉,今天怎麼感覺你的臉紅紅的?”
柳夜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頰,笑著擺了擺手,興許是喝的太雜了,吃飯的時候喝的白酒,在酒館喝了很多啤酒,再加上幾杯調酒。
換做是以前,先喝白酒再喝啤酒,柳夜就已經頂不住倒頭就睡了,或許是天氣逐漸轉涼的原因,現在喝的很雜也不會覺得很難受,反倒是越喝越想喝,不知不覺間已經形成了酒精依賴似的,一天不喝酒就渾身不得勁兒。
“你住哪兒,我送你。”柳夜道。
厲薇雨搖了搖頭:“喝酒就彆開車了吧,我住的地方不遠,我散步走回去就行,你早點回家休息吧。”
下樓後,兩人朝著同一個方向走,雖然沒有住在同一個小區,但還是能夠同行一段路。
“柳老師,這次去川西玩的很開心吧?”
“還行,風景挺好看的,一路上也有許多意料之外的驚喜,在服務區遇見有人跳舞,半路還被犛牛擋住去路,噢還有,我們看到了七彩祥雲。”
厲薇雨饒有興致的看著他泛紅的側臉,喝這麼多酒臉都沒有垮下去,仍舊是帶著笑容的,說明他在回想起這次旅行的時候肯定是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