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現在還沒睡,甚至跑大老遠來到這裡登上鎖龍塔看日出,這對厲薇雨來說是一件前所未有的事情,這不同於大學時期跟朋友們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兩者之間有著明顯的差彆。
大學時期,即使是說走就走的旅行,那也是提前就有計劃和醞釀的,在意料之中,心理和身體上都做好了準備,隻是等待一個不確定的時間。
相比之下,像今天這種毫無征兆的行為更加讓人激動,尤其是在看到日出的瞬間,一整夜的疲憊都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屬於自己的平靜,這才是說走就走,即使沿途沒有秀麗的風光,終點也沒有令人震撼的景象,可那有怎樣呢。
厲薇雨緩緩開口道:“這樣的時刻,柳老師最想要分享給誰呢?”
柳夜轉頭看著她:“厲老師是在試探我?”
厲薇雨笑了笑:“有什麼試探不試探的,你覺得是怎樣就是怎樣嘍,你想怎麼回答就怎麼回答。”
柳夜思忖道:“如果圍巾是個人就好了,我想分享給它。”
厲薇雨饒有興致的上前兩步,近距離看著他的眼睛:“我還以為你會說想要分享給前女友。”
柳夜搖頭失笑:“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幾天之前,我的確會有這樣的念頭,而且除了她之外,沒有彆的選項,隻是現在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反正我就挺想分享給圍巾的,可惜它什麼都不懂,即使這樣,我也想要跟它分享。”
厲薇雨幽幽歎了口氣:“你很愛你的貓。”
柳夜猶豫片刻,沒有絲毫情緒的輕聲說道:“厲老師又想分享給誰呢。”
厲薇雨看著他這張平靜的臉,忍俊不禁道:“沒有人想要分享,誰在我身邊誰就已經分享了這樣的時刻。”
柳夜似懂非懂的頷首道:“那我換個回答,我也是這樣的想法。”
厲薇雨伸了個懶腰:“晚了。”
……
在車上眯了會兒,中午趕回城裡,柳夜先將厲薇雨送回家,離開的時候,厲薇雨沒有立刻下車,猶豫著有話想說。
她從手機相冊裡翻出一張照片給柳夜看,這是一張厲薇雨穿著高中校服在家裡拍的,照片裡她盤腿坐在沙發上,雙手舉著一隻肥嘟嘟的橘貓放在肩膀上,笑容純真又美好。
“原來你也養貓啊。”柳夜也是才知道這件事。
厲薇雨道:“很早就養了,在我小學的時候,跟爸媽出去玩的時候路過一家寵物店,一眼就看上了,直接躺地上不給買就不走那種。”
柳夜驚訝道:“小學的時候就養了,現在得十幾年了吧?”
厲薇雨遺憾的說道:“如果還活著的話,現在都快十三年了,四年級的時候養的。”
柳夜收斂神色:“從小學就開始養,這跟親人沒什麼區彆了。”
厲薇雨頷首道:“是啊,不過小貓的壽命就是很短暫的。”
她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提到陪伴自己那麼多年的小貓,不自覺就感到很傷心,有想哭的衝動。
“困死了,我先上去了,之後再聊吧。”
“嗯好。”
柳夜忍不住會幻想圍巾離開的那天,光是想想就覺得難以接受,儘管接圍巾回家才很短的時間,可它就像是命中注定在自己人生的這個階段等候一樣,拋開圍巾這個名字承載的意義,僅僅從這個小生命本身來說,它的存在和到來治愈了柳夜,挽救了他那即將崩塌的微不足道的信仰,遠比所有的心靈雞湯和安慰來的更直觀和猛烈。
作為一個悲觀主義者,此刻的柳夜開始懊悔此前拋下圍巾獨自跑去川西玩了幾天,這短短的幾天時間在他的漫長人生中或許算不上什麼,可對圍巾來講…想到這裡,柳夜心頭一緊,長長歎了口氣。
……
一覺睡到黃昏,柳夜睜開眼感覺身體透支的相當嚴重,今後打死都不會再無緣無故喝那麼多酒,說來也是奇怪,昨晚喝那麼多酒的時候,想到廖姐的時間很少,與以往相比有著顯著的差彆,現在柳夜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形成酒精依賴了。
醒來的時候,看到圍巾安靜的躺在床尾,似乎自己醒來的同時也把它給吵醒了,圍巾慵懶的起身伸長爪子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
柳夜忍不住想要伸手把它抱進懷裡狠狠吸一口,但被它給躲掉了,於是打消了強製愛的念頭,看著它啪嗒一聲跳下床去歡快的跑向貓糧。
圍巾對摸摸抱抱似乎很抗拒的樣子,柳夜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想要抱它都會被躲開,很多時候得耍點心眼子才能抱住它,但時間持續不了多久,安安靜靜躺在懷裡一動不動,那雙靈動的大眼睛裡滿是困惑,而且會在突然間就掙脫開。
柳夜不禁回想起有一次宗芊強製愛的時候,圍巾在她懷裡叫了一聲,原因是宗芊一直吸人家,大概是給整的不耐煩了,絕大部分情況下,圍巾是從來不會叫的。
截至目前為止,在柳夜印象裡,圍巾一共也就叫了那麼幾次,一次是宗芊強製愛的時候,一次是不小心把臥室的門關上沒讓它進來,那次過後柳夜就不關門了,還有一次是圍巾莫名其妙趴在窗戶上接連叫了幾聲,柳夜不知道什麼情況便過去看了看,發現是有鳥站在窗子外邊,最近的一次就是從川西回來的那天晚上,一進門圍巾就圍在腳邊喵喵叫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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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夜坐在床上緩了一會兒,出來的時候圍巾已經吃完貓糧換了個地方開始躺著了。
去廚房準備煮碗麵吃,柳夜剛蹲下打開櫃子,圍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身旁了。
在他切菜的時候,圍巾像個好奇寶寶一樣雙手趴在櫃子上,脖子後仰著想要看清楚柳夜在乾什麼,小小的身子被拉成了一長條。
柳夜停下手頭的事情,彎腰假裝要抱它,然後這小東西立馬轉身就跑,柳夜的目的達成了,給它開了個罐頭讓它安心享用然後把廚房的門給關上,防止它再進來,一方麵是不想它聞到油煙的味道,另一反麵是柳夜不想吃飯的時候在筷子上和碗裡發現圍巾的毛。
做好飯端上桌準備享用的時候,興許是圍巾下午跟著一起睡了個好覺,現在精神十分的旺盛,先跳上椅子再跳到桌子上,小鼻子微微動了動,像是在聞什麼味道,鬼鬼祟祟的朝著柳夜的晚飯走了過來。
柳夜就靜靜地看著它,當它靠近的時候感受到碗裡的熱氣,嚇得趕緊往後縮了縮,然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趴在桌子上盯著碗看。
這時房門被輕輕敲響,聽到動靜的圍巾立馬又站起來,快速跳下桌子跑到窗邊去。
可以確定敲門的不是宗芊,她會直接輸密碼開門進來。
柳夜看了看手機,沒人發消息,自己也沒買快遞點外賣之類的。
他走到門口看了看,隻看到一個背影在門口徘徊著,看不到正臉。
還好這是白天,這要是大半夜,一個長發女人徘徊在自家門口,想想都怪滲人的。
柳夜開了個門縫,警惕的問道:“你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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