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六個……開個會。”她說完這幾個字,仿佛耗儘了所有的支撐,身體不易察覺地向後靠了靠,抵住椅背,閉上了眼睛。
長而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濃重的陰影,微微顫抖著。
片刻的沉默後,她才又極其輕微地補充了一句,那聲音輕得如同歎息,帶著一種刻意為之的、近乎殘忍的平淡:“反正……也好久沒聚一聚了。”
“聚一聚”。
這三個字,在這剛剛被“全覆蓋”宣判了死刑、在這象征著資本碾壓力量的化工巨獸陰影下、在這彌漫著絕望和墓穴氣息的車廂裡,顯得如此荒謬,如此不合時宜,如此……輕飄飄得令人心碎。
它像一根脆弱得隨時會斷裂的蛛絲,被許晚晴從絕望的深淵裡艱難地拋了出來。
沒有豪言壯語,沒有重整旗鼓的振奮,隻有一種被徹底擊垮後的、近乎麻木的認命姿態,以及一種深不見底的疲憊。
這“聚一聚”,聽起來更像是最後的晚餐,是葬禮前夜,是對“清輝”這個短暫存在過的名字,進行一次告彆儀式前的召集令。
然而,正是這輕飄飄的、帶著無儘悲涼的三個字,卻像一顆微小的石子,投入了這潭絕望的死水。
明朗布滿血絲的眼睛裡,那瘋狂燃燒的怒意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猛地一滯。一種更深的、混雜著迷茫和巨大悲愴的疲憊感席卷而來,瞬間抽空了他身體裡最後一點支撐的力量。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不再是因為憤怒而痙攣般地用力,而是無力地向下滑落了幾分,指關節的慘白褪去,留下一種死灰般的無力感。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喉嚨卻像被砂紙堵住,隻發出一聲沉悶的、如同嗚咽般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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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轉回頭,視線重新投向擋風玻璃外那擁堵的、被巨大化工廣告牌光芒渲染得光怪陸離的車流,眼神空洞而茫然,仿佛在尋找一個並不存在的出口。
那龐大的“基石力量,驅動未來”的廣告語,像一個巨大的諷刺烙印,深深烙在他的視野裡。
後座上,一直如同石化般的高藝文,身體極其輕微地顫抖了一下。
那雙空洞了太久、仿佛已經凝固的眼睛,極其緩慢地眨動了一下,長長的睫毛如同瀕死的蝶翼,無力地扇動。
一絲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的光——不是希望,更像是一種被更深重的悲傷和絕望浸透的淚意——在那片死寂的黑暗深處極其短暫地閃過,隨即被更洶湧的潮水吞沒。
她一直死死掐著左手的右手,終於鬆開了些許力道。
掌心那幾個月牙形的掐痕,早已血肉模糊,滲出的血珠在昏暗的光線下凝結成暗紅的小點。
她下意識地將那隻受傷的手蜷縮起來,藏在了腿側的陰影裡,仿佛要隱藏這具殘破軀殼上唯一還能證明痛覺的傷口。
她的嘴唇無聲地翕動了幾下,最終歸於一片更深的沉寂。
但那細微的顫動,像是某種無聲的崩潰,某種連哭泣都失去力氣的終極絕望。
許晚晴依舊閉著眼,靠在椅背上。
車廂內慘白的光線勾勒出她側臉冷硬而脆弱的線條。
她似乎已經耗儘了所有說話的氣力,也似乎不願再看到身邊兩人此刻的反應。
隻有放在腿上的那隻手,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指尖深深地、無聲地掐進了自己的大腿,用身體上的尖銳痛楚,對抗著靈魂深處那足以將她撕裂的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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