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瑞qq像一隻被驚擾的甲殼蟲,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轟鳴,猛地竄出江文義那深宅大院所在的靜謐街區,一頭紮進了江州市傍晚喧囂渾濁的車流之中。
正是晚高峰,整個城市仿佛患上了嚴重的腸梗阻,各種車輛首尾相接,喇叭聲此起彼伏,彙成一片令人煩躁的鋼鐵洪流。
渾濁的尾氣在夕陽的餘暉下蒸騰彌漫,帶著一股濃重的、屬於城市的疲憊氣息。
駕駛座上的江清河雙手死死攥著方向盤,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眼神卻亮得嚇人,像兩點燃燒的炭火,在擁堵的車流縫隙中左衝右突,尋找著任何一絲可能前進的空隙。
每一次急刹,每一次險之又險的變道,都引得車身一陣劇烈的搖晃和刺耳的摩擦聲。
坐在副駕的明朗身體隨著車子的晃動而顛簸,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但他毫不在意。
他半個身子幾乎探出窗外,貪婪地、用一種全新的、近乎膜拜的目光,掃視著車窗外緩慢移動的鋼鐵叢林。
那些曾經在他眼裡代表著混亂、落後、甚至有點煩人的出租車和三輪車,此刻仿佛被施了魔法,煥發出奪目的、金子般的光彩!
一輛輛印著不同公司標識的出租車,黃色的它們方正的車頂,寬大的後備箱蓋,甚至側麵的車門…在明朗眼中,不再是冰冷的金屬外殼,而是一塊塊流動的、價值連城的黃金廣告牌!
他仿佛已經看到明天,不,或許就在幾個小時後的深夜,一張張印著“江州國際聯合化工”、“好媽媽洗衣粉”、“春花洗發水、價格惠民”的嶄新廣告貼紙,牢牢覆蓋其上,隨著這些車輪,駛向江州的每一個角落,進入每一個市民的視野。
這不再是單純的廣告,這是絕境中的生路,是刺破外資巨頭廣告霸權的鋒利利劍!
那些更加靈活、也更顯破舊的三輪“蹦蹦車”和兩輪摩托車,更是讓他心頭滾燙。
它們像城市血管裡最細小的紅細胞,無孔不入,穿梭在汽車無法抵達的狹窄街巷、嘈雜市場、城鄉結合部…它們覆蓋著灰塵的車鬥側板,斑駁的油箱外殼,甚至駕駛員背後那塊小小的靠背…在明朗燃燒的視野裡,
都成了最接地氣、最具滲透力的宣傳陣地!
樸友福手下那些風裡來雨裡去的漢子們,他們的車,他們的身影,即將成為“好媽媽”品牌最鮮活、最有力的代言人!
一輛車身滿是泥點、後鬥用鐵絲勉強加固著的三輪“蹦蹦”,正試圖從奇瑞qq狹窄的右前方擠過去。
開車的漢子皮膚黝黑粗糙,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工裝,臉上刻滿了風霜和生計的艱辛。
放在以往,明朗或許會下意識地皺眉避讓。
但此刻,他隔著車窗,幾乎要伸出手去觸碰那近在咫尺的破舊車身。
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和巨大的希望浪潮般將他淹沒。
這哪裡是一輛破三輪?
這分明是移動的堡壘,是即將載著他們廠子殺出重圍的戰車!
是深植於江州最普通土壤裡的、最堅韌也最可靠的力量!
“清河!快看!”明朗的聲音因激動而嘶啞,他指著旁邊一輛車頂燈箱亮著“空車”紅燈的出租車:“那頂燈!那後備箱!全是寶地!全是!”
江清河緊咬著牙關,額角青筋微跳,在一個極其狹窄的縫隙裡猛地一打方向,奇瑞qq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幾乎是擦著旁邊一輛公交車的巨大車身擠了過去,引來一串刺耳的喇叭抗議。
她顧不上這些,隻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一個短促的音節:“嗯!看到了!都是我們的!”
車窗外,夕陽最後的餘暉將整座城市塗抹成一片混沌的金紅。
擁堵的車流像一條緩慢流淌的、由無數金屬碎片組成的熔岩河。
但在明朗和江清河此刻的眼中,這不再是令人絕望的堵塞。
這是他們即將激活的、流淌著無限生機的黃金血脈。
每一輛出租車,每一輛三輪車、摩托車,都像一顆顆被點亮的星辰,在這暮色漸濃的鋼鐵叢林中,為他們指引出一條通往黎明、通往生存的光明之路。
引擎的轟鳴、喇叭的嘶叫、渾濁的空氣…這一切都仿佛被賦予了全新的、充滿力量的節奏。
他們不是在擁堵中掙紮,而是在希望的洪流中,破浪前行。
當那輛飽經風霜的奇瑞qq帶著一身塵土和晚高峰的疲憊,終於歪歪斜斜地停在江州國際聯合化工辦公樓前時,天光已徹底沉入墨藍的暮色。
行政辦公樓的三樓,幾扇窗戶頑強地透出熾白的光,像黑暗海麵上幾座孤懸的燈塔,在宣告著不屈的等待。
明朗和江清河幾乎是撞開辦公室大門的。
一股混雜著濃烈咖啡、廉價香煙、還有一絲若有若無泡麵調料包味道的渾濁熱氣撲麵而來。
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兩人心頭猛地一熱。
簡陋的會議室兼大辦公室裡燈火通明,白熾燈管發出嗡嗡的電流聲。
煙霧繚繞中,幾張熟悉的麵孔齊刷刷地轉向門口,每一張臉上都寫滿了熬夜的疲憊、深深的焦慮,以及看到他們歸來那一刻瞬間點燃的、混雜著擔憂和強烈希冀的灼灼目光。
許晚晴依舊穿著她那身剪裁利落的職業套裝,隻是外套脫了搭在椅背上,襯衫袖口挽到了手肘,露出線條清晰的小臂。
她正俯身在一張攤開的大比例江州地圖上,用紅藍鉛筆飛快地圈點著什麼,眉頭緊鎖,嘴唇抿成一條銳利的直線。
聽到門響,她猛地抬頭,銳利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打在明朗和江清河臉上,似乎要穿透他們的表情,直接讀取答案。
財務總監季方語坐在許晚晴旁邊,麵前的桌子上攤著幾本厚厚的賬簿和計算器。
她臉色有些蒼白,眼圈發青,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計算器的按鍵,發出單調的“嘀嗒”聲,透露出內心的焦灼。
看到兩人,她立刻停下了動作,手指下意識地攥緊了,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高藝文則顯得有些煩躁,她靠在牆邊,雙手抱胸,頭發被抓得像一團亂草。
“明朗!清河!”譚一丁第一個跳了起來,這個平時負責倉儲物流的小夥子年輕有衝勁,此刻臉上滿是急切:“怎麼樣?有希望嗎?”
他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變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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