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吳國皇宮溫德殿內,氣氛比昨日更加凝重。文武群臣分列兩旁,幾乎所有核心重臣均已到場。引人注目的是,從柴桑連夜趕回的魯肅和陸遜也立於班列之中。魯肅麵色沉靜,目光深邃,似乎在仔細權衡著利弊;而陸遜則顯得更為沉穩,甚至有些內斂,讓人看不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北漢使臣陳琳被引入殿內,他整了整衣冠,麵對滿殿的吳國精英,毫無懼色,從容行禮。
孫權開門見山:“陳先生,昨日你所提之事,朕已與群臣商議,然爭議頗大。今日特請你前來,與朕之臣工當麵論個明白。”
陳琳心知這是最關鍵的時刻,再次慷慨陳詞,將北漢的強大、伐蜀的決心、吳國可獲得的巨大利益尤其是富庶的南陽郡)以及蜀國即將覆滅的“必然”趨勢,又極具感染力地闡述了一遍。他特彆強調:“陛下,此乃天賜良機!北漢與吳,若能借此機會並力西向,則荊州可定,蜀國可圖。屆時,兩家劃江而治,共分天下,豈不美哉?若遲疑不決,待我北漢獨力平定西蜀,整合其地其民,屆時……嗬嗬,江東雖安,恐難獨善其身矣。”這番話,既是利誘,也暗含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威脅。
他話音剛落,老臣張昭立刻出列反駁,重申其保守觀點,認為吳國不應冒險。孫靜也再次強調與北漢的舊怨。
然而,就在主和派聲音占據上風之時,一直沉默的陸遜,突然向前邁出一步。他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陛下,臣以為,陳先生之言,並非全無道理。”陸遜開口,竟是傾向於出兵!
滿殿皆驚,連魯肅都略帶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陸遜不慌不忙,冷靜分析道:“誠然,北漢勢大,其心難測。然正因其勢大,我才更應抓住一切機會增強自身實力!荊西二郡,特彆是南郡,乃荊州核心,控扼長江上遊,戰略地位何其重要?昔日關羽據此,便讓我江東如鯁在喉!如今機會送上門來,豈能因懼北漢而自棄臂助?”
他轉向陳琳,目光銳利:“陳先生,北漢欲以南陽換廣陵,可是真心?又如何保證在我軍出兵之後,北漢能履約?”
陳琳立刻應對:“陸都督明鑒!我主陛下金口玉言,豈會兒戲?此有國書為證!況且,我軍主力正與蜀軍鏖戰於漢中、南陽,豈有餘力再與貴國爭奪荊州?屆時,貴國取荊西,我軍得漢中、鞏固南陽,各取所需,此乃雙贏之局。若我軍有意欺瞞,又何必多此一舉,邀貴國共分其利?獨吞豈不更好?”他的回答滴水不漏。
陸遜似乎對陳琳的回答還算滿意,微微點頭,繼續對孫權說道:“陛下,諸葛子瑜與步子山所言長遠之慮,確有道理。然眼下之機,若不相爭,則必為北漢所獨得。取得荊西,全據長江之險,我吳國防守縱深大增,未來無論是對北漢周旋,還是圖謀其他,主動權都將更大!至於將來是否聯蜀抗漢,可待日後根據形勢再定。但此刻,增強自身實力,乃第一要務!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陸遜的這番話,邏輯清晰,既承認了風險,更強調了機遇和增強自身實力的緊迫性,極具說服力。他的態度,極大地影響了殿內許多原本搖擺不定的將領和官員。
接著,陳琳抓住機會,憑借其無雙辯才,與張昭、諸葛瑾等人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舌戰。他引經據典,分析天下大勢,將出兵的利益描繪得天花亂墜,同時巧妙地將不出兵的風險無限放大。
殿內爭論達到了白熱化。孫權碧眼閃爍,目光在激烈辯論的群臣臉上掃過,最終,停留在了態度堅決的陸遜和能言善辯的陳琳身上。
良久,孫權猛地一拍禦案!
“噤聲!”
殿內頓時鴉雀無聲。
孫權站起身,目光堅定,已然做出了決斷:“不必再爭了!伯言陸遜字)所言甚合朕意!荊州乃我江東門戶,南郡、武陵本早該屬我!如今北漢既願做此順水人情,朕豈能拒之門外?”
他環視群臣,朗聲道:“朕意已決!出兵十萬,由大都督陸遜統率,自陸路進兵,攻打南郡、武陵郡!”
“陛下聖明!”陸遜及主戰派官員齊聲應道。張昭、諸葛瑾等人則麵露憂色,但見孫權決心已定,也不再好多言。
孫權看向陸遜:“伯言,朕將十萬大軍交於你手,務必奪回荊西二郡!”
“臣,領旨!必不辱命!”陸遜單膝跪地,聲音沉穩而有力。
他又看向陳琳:“陳先生,回複貴國陛下,我東吳同意出兵!望貴國謹守承諾!”
陳琳心中大喜,深深一揖:“外臣必當如實稟報我主陛下!恭祝吳皇陛下旗開得勝,吳漢兩國,永結盟好!”
至此,司馬懿“五路伐蜀”計策中最關鍵、也最險峻的一步——驅吳攻荊,終於達成。天下的棋局,因為孫權的這一個決定,變得更加複雜和撲朔迷離。陸遜率領的十萬吳軍,即將成為投入這場大戰的又一決定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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