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麵的熱氣漸漸消散,黃膠仔用袖口抹了把嘴,目光在虞夢凝臉上停留片刻,壓低聲音道:“你還打算住睿親王府?聽哥哥一句勸,搬來我那兒吧。”
他警惕地瞥了眼四周,繼續道:“公子現在隻當你是個不懂事的丫頭,不放在心上,可王爺心思深沉,誰知道他怎麼想?”
虞夢凝握著湯匙的手微微收緊,黛麗輕輕歎了口氣,蒼白的臉上滿是憂慮:“凝兒,他們清楚我和你都知道太多秘密,怎會輕易放過?就像我,那些突然轉到我名下的倉庫、商鋪,看似是‘恩賜’,實則是枷鎖。”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一旦出了事,我就是首當其衝的替罪羊。他們很有可能也會對你下禁錮!”
虞夢凝隻覺後背發涼,追問:“下什麼禁錮?難道也要把產業轉到我名下?”
黃膠仔搖頭,肥厚的臉上難得露出嚴肅神色:“倒不一定是讓你做東家,但以王爺的手段,總能想出法子把你攥在手裡。說不定……”他話未說完,突然噤聲,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虞夢凝一眼。
虞夢凝咬了咬嘴唇,看向黛麗:“我不放心你獨自留在王府。過幾天,等你傷勢好些,我們一起搬去哥哥那兒。有個照應,也能安心些。”
黛麗眼中閃過一絲感動,隨即又黯淡下來:“我也回去請示一下王爺,看能不能搬出來。反正今天所有交易都要完成,或許他們會網開一麵。”
吃完早飯,一行人匆匆趕往香料行、古玩鋪和藥鋪等地點。
日頭西斜時,才總算辦完所有交易。
黛麗臉色慘白如紙,腳步虛浮,險些栽倒在地。
虞夢凝和素玉急忙一左一右扶住她,三人相互攙扶著往睿親王府走去。
暮色中的王府宛如一頭蟄伏的巨獸,朱漆大門在夕陽下泛著暗紅的光。
將黛麗送回房間安置好,替她掖好被角,輕聲叮囑幾句後才緩緩退出房門。
暮色愈發濃重,殘陽如血,將王府的飛簷鬥拱染成詭異的暗紅色。
虞夢凝倚著廊柱,望著天邊漸漸下沉的夕陽,心中滿是憂慮與迷茫,不知未來該何去何從。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夢凝!”那聲音帶著幾分急切,又有些小心翼翼。
虞夢凝渾身一震,猛地轉身,隻見一個身著王府服飾的男子立在廊下陰影處。
那人身形挺拔,眉眼間透著一股英氣,可身上的王府服飾卻與記憶裡的形象大相徑庭。
虞夢凝隻覺他相貌極為熟悉,心臟開始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卻一時想不起究竟是誰。
“啊?”素玉突然驚呼一聲,瞪大了眼睛,“阿貴?”
虞夢凝猛地反應過來,仔細端詳對方的麵容,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阿貴!真的是你?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被流放了嗎?”她快步上前,眼神中滿是驚訝與疑惑。
素玉也湊了過來,上下打量著阿貴,急切地問道:“你怎麼穿這身衣服?發生什麼事了?”
三人幾乎同時開口,話語交織在一起。
阿貴警惕地掃視四周,確認無人後,壓低聲音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他領著兩人拐進一處偏僻的角門,阿貴靠著斑駁的磚牆,神情複雜:“我被流放到三百裡外的青岩城,原以為此生再無出頭之日。誰知因老睿親王早前的交待,當地官員對我多有照顧,日子倒也過得去。”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興奮:“就在前日,知州突然將我喚進府衙。原來是睿親王府派人來接我,說王爺有新的差遣。今日一早,我便被帶進王府麵見王爺,他當場賜我這身服飾,讓我做他貼身隨侍!”阿貴抬手輕撫綢緞衣料,嘴角止不住上揚,“夢凝,想不到我阿貴也有今日風光!”
見虞夢凝垂眸不語,阿貴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你不替我感到高興嗎?以後咱們天天都能見麵,我還能護著你!”他掌心滾燙,眼中滿是期許。
虞夢凝強壓下喉間酸澀,扯出一抹笑。
望著阿貴意氣風發的模樣,心中卻是萬分無奈——流放之人突然成為王爺親信,這巧合太過蹊蹺。
她現在終於明白,王爺加在自己身上的禁錮是什麼了。
阿貴越是興奮,虞夢凝越覺脊背發涼。
王爺此舉,分明是拿阿貴的安危拿捏她——往後行事稍有差池,阿貴便是第一個犧牲品。
不到一日的時間,阿貴的奶奶,甚至還有阿貴的哥哥阿金,也被接進了王府。
阿金低垂著頭,腳步虛浮,閃躲的目光始終不敢與虞夢凝和素玉對視。
阿貴緊緊擁著奶奶,祖孫倆臉上洋溢著劫後重逢的喜悅,淚水在皺紋間蜿蜒。
反觀虞夢凝,眉頭深鎖,眼神中滿是幽怨。
她怎麼也沒想到,王爺不僅將阿貴召回,竟連他的家人也一並控製。
奶奶顫巍巍地伸出手,想要觸碰虞夢凝:“囡囡,你這是……”
話未說完,阿金“撲通”一聲跪在兩人麵前,聲音哽咽:“對不住!對不住你們!當初把你們賣去牙行,我真是鬼迷心竅!”
虞夢凝麵無表情地側身避開,又機械地將他扶起,心思全在盤算王爺這步步緊逼的用意。
阿金慌忙解釋:“我當時就後悔了,帶著阿貴和老周去救你們,真的!”他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卻沒提自己在阿貴跟牙行的打手們爆發衝突時偷偷溜走的事,“我腸子都悔青了!”
虞夢凝突然盯著阿貴和阿金,冷不丁問道:“老周呢?”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院落裡格外刺耳,驚起簷下棲息的麻雀,撲棱棱地飛向灰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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