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時,他們在一處破廟歇腳。
王二頭一沾地就鼾聲如雷,周申旭卻睜著眼盯著房梁,直到三更,才躡手躡腳摸出藏在草堆裡的石頭。
那石頭足有西瓜大小,棱角尖銳,在月光下泛著青白。
“對不住了,兄弟。”周申旭的聲音裹著夜霧,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
他舉起石頭的手微微發抖,卻在看到王二臉上還未消退的淤青時,突然想起夢裡張黛的嘲諷,恨意瞬間上頭。
“砰!”石頭重重砸在王二太陽穴上,悶響驚飛了梁上的夜梟。
王二哼都沒哼一聲,腦袋歪向一邊,鮮血汩汩滲出,染紅了身下的乾草。
周申旭又補了兩下,直到石頭沾滿碎肉,才癱坐在地,大口喘著粗氣。
血腥味在破廟中彌漫,周申旭盯著王二圓睜的雙眼,後知後覺地感到一陣後怕。
他跌跌撞撞爬起來,在角落裡翻找,終於發現一個破舊的麻袋,上麵還沾著陳年稻草。
他顫抖著將麻袋拽過來,屍體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聲響,驚得他渾身一顫。
周申旭強忍著惡心,把王二塞進麻袋。
王二扭曲的手臂卡在袋口,他咬著牙用力拉扯,指甲在屍體皮膚上劃出幾道血痕。
好不容易將屍體裝好,他用麻繩死死捆住袋口,卻發現自己的雙手早已被鮮血浸透,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暗紅。
他拖著麻袋跌跌撞撞走出破廟,麻袋在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跡,月光下,那痕跡像一條蜿蜒的毒蛇。
周申旭不敢走大路,專挑荒草叢生的小路,荊棘劃破了他的褲腿,他卻渾然不覺。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周申旭在一處斷崖邊停下。
崖下是湍急的河流,水聲轟鳴。
他喘著粗氣,望著腳下的麻袋,猶豫了片刻,一咬牙,用儘全身力氣將麻袋推下斷崖。
沉悶的墜落聲很快被水聲吞沒。
周申旭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他望著空蕩蕩的雙手,突然想起出門前張黛的叮囑,心中一陣慌亂。
他抹了把臉上的血和汗,返回破廟將地上的血跡用泥土掩蓋,又把沾滿血的石頭丟掉,這才拖著疲憊的身子,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周申旭拖著沾滿泥土與血跡的雙腿,在晨曦微露時跌跌撞撞回到桃莊。
他刻意扯開領口,將臉上胡亂抹了幾道灰,還未走到村口,便放聲大哭起來:“救命啊!王二兄弟被狼吃了!”
正在打水的李嬸嚇得手一抖,木桶“撲通”掉進井裡。消息像野火般迅速蔓延,不多時,村頭便圍滿了人。
周申旭跪在地上,抓起一把黃土撒在頭發上,涕淚橫流:“我們走到黑鬆林時,突然竄出好幾頭狼……王二兄弟為了護我,被狼群拖走了……”他哽咽得說不下去,偷偷抬眼觀察眾人反應,卻見王二老婆抱著孩子站在人群外,臉色白得像紙。
人群裡突然炸開鍋,七嘴八舌議論起來。“黑鬆林都多少年沒狼了?”“可不是,上周我還進去拾柴呢。”
“都彆瞎猜疑!”屠夫擠開人群,他虎目圓瞪掃視眾人,“我女婿平日裡老實巴交,怎會說謊?黑鬆林雖說近年少見狼,但林子大了什麼都有可能!”說著,他用刀柄重重敲了敲身旁的石磨,震得塵土簌簌落下。
“真的!”周申旭猛地磕頭,額頭撞在石板路上發出悶響,“我非要去市集買些稀罕物給我娘子,王二兄弟拗不過我……”他話音未落,張黛突然從人群中擠出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恐與悲戚,一把扶住他:“相公,你彆自責了,先回家換身乾淨衣裳吧。”
人群中響起竊竊私語,有人同情地看著周申旭,也有人皺著眉打量王二老婆。
她懷中的孩子突然放聲大哭,尖銳的哭聲刺破凝滯的空氣。
周申旭望著她僵直的背影,想起自己與她的荒唐事,心中湧起一股快意——這下,再也沒人能威脅到他了。
然而,當他轉身時,餘光突然瞥見人群外站著一個身影——是那個無臉牧羊人!
周申旭的心臟猛地一縮,他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卻發現那個無臉牧羊人已然消失不見,隻留下村口揚起的一陣塵土。
周申旭渾身發冷,雙腿發軟,若不是張黛緊緊攙扶著,險些癱倒在地。
他強裝鎮定,跟著張黛往家走,可背後總感覺有雙眼睛在死死盯著自己,像是來自地獄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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