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空湛藍如洗,萬裡無雲,和煦的陽光傾灑而下,將整個世界映照得明亮而溫暖,我靜靜佇立在窗台前,悠然地望向樓下川流不息的車輛和熙攘的人群,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思緒。也許,從此處縱身一躍,我便能獲得解脫吧!如此一來,我也能向那些英勇犧牲的戰士們贖罪了。
回想起往昔,公公婆婆苦苦哀求我留住腹中孩子,而今,我已儘到為人母的責任,他們對小寶視若珍寶、百般嗬護,想必日後小寶也會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然而,每當回憶傷痕累累的小手,我的心猶如被撕裂般疼痛難忍,他因為我才離開人世,曾經,我信誓旦旦地承諾與他相守一生,不離不棄,所以,我理應去尋他,踐行自己的誓言。
仔細想來,於這世間,除卻小寶之外,好像再無其他令我眷戀不舍的東西,我既沒有親密無間的摯友,也沒有無關愛有加的親人,自始至終,我隻是形單影隻的一個人,我緩緩挪動腳步,搬來一張凳子,小心翼翼地爬上窗戶邊緣,當我俯瞰著下方令人膽戰心驚的高度時,心頭不由一緊,雙腳開始微微顫抖,畢竟,這裡高達十三層!內心深處充滿了恐懼,依然緊緊抓住窗框,不敢邁出決定性的一步。
“琪琪。”
我猛的抬頭,隻見公公抱著小寶站在門口,小寶還是那麼可愛,他的臉蛋粉嘟嘟的,好久沒看到他了,好想去親他一口。
“你這是乾嘛啊!琪琪。”婆婆連忙丟下手中東西,想過來又怕我激動,原地手足無措的不停跺腳。
我緊緊抓著窗戶,忍不住流淚,看到那麼可愛的小寶,我內心好糾結。
公公愣在那裡,良久,他開口。“你這有什麼想不開的,想想你的孩子小寶,十月懷胎好不容易生下他,你就這樣丟下他了?”
小寶小小的身軀就在不遠處,他癡癡望著我,臉上綻放出純真無邪的笑容,然後朝著我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嘴裡含糊不清的喊著:“媽媽......媽媽......”
看到這一幕,我的心如刀絞一般疼痛難忍,我怎麼舍得離開他呢?他可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更是我生命中的全部意義所在。
“琪琪,快聽話,趕緊到這邊來,你可千萬彆做傻事啊,你想想看,你還有小寶需要照顧,你要親眼看著他一天天長大成人,還要看著他娶妻生子、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啊!”一旁的婆婆心急如焚地勸導著我,她的眼眶早已泛紅,淚水在其中打轉。
聽到婆婆這番話,我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像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此刻的我感到無比無助和絕望,整個人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
我無力地趴在窗戶邊上,任由淚水浸濕了衣袖,此時此刻,我的內心充滿了矛盾和掙紮,不知道究竟該如何抉擇,擺在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麼縱身一躍,跳下窗台去陪伴已經逝去的小手;要麼堅強地活下去,將小寶撫養成人,然而,無論哪一個選擇,對我來說都是如此的艱難,兩者都是我無法割舍掉的。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隻強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抓住我的胳膊,我驚愕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而又焦急的麵孔,陳安,他俯下身來,眼神堅定地注視著我。“你就這點出息?”
身後婆婆大聲喊道:“陳隊長,快點拉住她,不能讓她出事!”
“你覺得這樣就解脫了嗎?”陳安瞪著我,有些氣憤。
我默默看著他,沒說話,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流。
“在海上你連死都不怕,你還怕活著?死了是可以一了百了,可你讓那些關心你的人怎麼辦?讓你的孩子怎麼辦?一輩子都活在失去母親的痛苦中嗎!?”
我默默看向小寶,小寶似乎知道些什麼,哭著伸手喊我媽媽,眼淚鼻涕塗了滿臉。
我無力的靠在那裡,任由陳安將我拉過去,公公連忙將哭鬨的小寶送往我懷裡,我哭著抱著他,親吻,安慰。“小寶乖,不哭了,媽媽在呢。”
“嗚嗚~”小寶趴在我懷裡,撕心裂肺的哭著。
我忍不住流淚,輕輕拍著他後背。“對不起,是我錯了,寶寶不哭了,我不離開你,我永遠都不離開你。”
小寶在我的安撫下,漸漸停止哭聲,他抬頭伸出小手,將我懸掛在下巴的眼淚抹掉,接著又摸了摸我的臉,他真的好暖,好貼心。
陳安舒了口氣,將我從地上扶起。“你看,孩子這麼需要你,以後彆再這麼乾了。”
我心疼的擦著他眼角的淚水,忍不住吻了他的額頭,是啊,他還這麼小,就知道媽媽差一點就離開他了。
婆婆心疼的撫摸著我頭發。“你這傻孩子,以後不許這樣嚇我們,薛傑不在了你得堅強活下去!”
我擦乾臉上淚水,艱難的擠出一絲笑容。“對不起爸媽,讓你們擔心了,陳隊長,謝謝你。”
陳安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沒事,好好活著,將孩子養大,這樣他在天之靈才會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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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婆婆忽然看向我。“什麼在天之靈,你是說薛傑他……”
陳安頓住,眼看瞞不住,隻得實話實說。“抱歉阿姨,那天把你支走是不想你傷心,那個怪物也就是你的兒子薛傑已經去世了,以後,這個世界再也不會有怪物了。”
婆婆不禁瞪大雙眼,拉住我。“琪琪,他說咱們薛傑死了?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我默默垂下頭,眼淚再次滑過臉頰。
見我這般,婆婆無力的跌坐在地,忽然哭了起來。“我的小傑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一句話都不給我留,小傑啊……”
婆婆一時間難以接受,雖然薛傑已經死過一次,但她這些天一直以為薛傑還活著,她甚至都期待薛傑有天會來找她,如今希望卻再次落空,剩下的全是遺憾。
陳安默默歎了口氣,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無奈的搖搖頭。“阿姨,你跟你媳婦都要節哀,就算他沒有死,他也不是以前的那個人了,你們要向前看,路還遠著呢。”
我緊緊的將小寶摟在懷裡,或許陳安說的沒錯,要向前看,路還長著,我隻管自己不愧疚,可小手真的願意我去找他嗎?他那麼喜歡小寶,他舍得讓我丟下小寶一個人?婆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坐在那裡嚎,公公看不下去,直接將她拉起。“夠了!小傑兩年前就死了,你到底哭什麼?”
“他就是小傑啊?他是我們的小傑!”
公公默默搖頭,他本就從不信鬼神,不管這個事情有多真,何況薛傑是怪物的事情他一直在半信半疑中。
“各位,先平複一下心情,之所以把你們兩位老人家還有孩子接過來是需要你們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