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他視線看去,寬闊的肩膀上赫然排列著一排帶著血跡的牙印,看到這一幕,我心中一慌,急忙站起身遠離他,這下糟了,好像又不小心把他惹怒了!
在我惶恐不安的時候,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起我剛才咬下的印子,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竟然低下頭笑了。“嘖嘖嘖,確實夠狠,肉都差點給你咬掉了,既然這樣,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把這些印子留下好了。”
聽到這番話,我不由得愣住,大腦一片空白,好不容易回過神,心裡不禁充滿疑惑——他剛才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突然對我做出那樣奇怪的舉動?他對我的手做了什麼?為什麼那麼疼,難道真的隻是簡單咬了一口?一連串的問題在我腦海裡盤旋。
“行了,肉就當我吃了,趕緊吃麵,都快坨了。”他再次拿起桌上筷子。
我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他,他居然還能若無其事的繼續吃麵?他到底想乾嘛?說要吃我結果又不吃,讓我每一分每一秒都那麼提心吊膽?
“好玩嗎?”我紅著眼睛瞪向他,已經是第二次了,他絲毫不顧及我的想法,他明明知道我膽子小,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嗯?”他抬頭看向我,困惑。“什麼好玩?”
我沒忍住眼淚,淚水瞬間劃過臉頰,雖然小手以前也會嚇我,但他從來沒有這麼過分過,這樣下去,我真的會被他給整瘋掉!
“你又咋了?不是還沒吃你嗎?怎麼還哭上了?”他暼我一眼,繼續吃著麵。
“你太過分了!”
我越過他,哭著奔出房門,腳步沒有停歇,腦海中像放電影一般,不停地閃現出以前那些美好的畫麵,他真的是我的小手嗎?為何變得如此陌生……
我茫然失措,不知該何去何從,而他也沒有追上來,我隻能不停地自我安慰,也努力為他尋找一個開脫的理由,我不能責怪他,畢竟他曾數次救我於危難之中,或許,他隻是經曆了重生,如同鳳凰涅盤,脫胎換骨,所以性格、相貌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無論如何,隻要有那麼一瞬間,他還是我的小手,就已足夠。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終於走出了那片森林,當回到熟悉的西窯村,才發現時間已流逝到了中午,抬頭仰望天空,隻見萬裡無雲、碧空如洗,明媚的陽光灑落在大地,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試圖平複心中翻湧的思緒。
後天便是約定的第十五天期限,我的腦海裡不斷浮現出夢境裡陳安那張陰冷無情的麵孔,我現在隻希望他能信守承諾,將我的小寶毫發無傷地送回我身邊,我的心緊緊揪成一團,忐忑不安的情緒愈發強烈。
回到家中,我顧不上休息,趕忙收拾起自己那副狼狽不堪、蓬頭垢麵的模樣,簡單洗漱整理一番,便匆匆忙忙地朝著城裡趕去,一路上,小手的身影始終縈繞在我的心頭,揮之不去,如今的小手早已經不是當初純真無邪的模樣,他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那些曾經熟識他的村民是否還能一眼就認出他來?倘若我真的將他帶回家裡,又該怎樣向薛勇解釋這個陌生的孩子就是當天失蹤的小手?思來想去,隻有將他暫時安頓在他昔日居住的那間房屋才最為妥當,儘管那裡已經積滿灰塵,但至少還算隱秘。
不知不覺,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在了一家肉攤前麵,望著攤子上擺放得琳琅滿目的豬肉,我的記憶瞬間被拉回到小手拽著我手的一幕,想到他唇邊露出的尖牙,一股寒意頓時從脊梁骨湧起,下意識地抬起手臂,那四道紅腫的齒印映入眼簾,還是那般觸目驚心,好在沒有灼痛感了,當時那種灼熱難耐的劇痛感覺,難道是因為小手將毒液注入進了我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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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要哪裡的肉?”肉鋪老板打破我的沉思。
我回過神,挑了一塊最大的後腿肉。“要不,就那塊吧。”
轉念一想不對,他那麼愛吃肉,吃完會不會又打我主意?不行。
“老板,我可以買一整頭豬的嗎?”
老板扼住,有些不確定。“你要買整頭豬的頭還是?”
我不禁為自己感到一陣好笑,或許是我表達方式有問題。
“有活豬嗎?我自己能牽回去的那種。”
老板瞥了我一眼。“沒有,我自己都是屠宰場買的活豬,然後現殺。”
“那屠宰場怎麼去?”
老板不禁對我開始懷疑。“你買活豬乾什麼?”
“吃啊?”我不禁脫口而出,心裡想著,有個大肥豬天天陪著他,他總不會嘴饞再打我主意吧?
“那邊直走,然後轉彎八百米。”老板指了指那邊方向。
“謝謝啊!”
果不其然,誰能想到我居然真的兩千塊在這個充滿血腥氣味的屠宰場買下一頭活生生的大肥豬!要知道,這些錢可是我辛辛苦苦在外麵打工時,瞞著家裡人一點一滴、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自從嫁到薛家,我基本上就沒有怎麼用過薛家的錢,當初結婚收的彩禮,我更是毫不猶豫全都交給了娘家,自己一分都沒留下,就連婆婆生病治療,也是薛傑留給我的補償款,如今所花費的這兩千塊,完完全全是靠我自己一分一毫慢慢積攢起來的血汗錢!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我竟然用這筆來之不易的積蓄為小手買下一頭體型碩大的肥豬!……由於豬身上散發出來的惡臭太過濃烈刺鼻,我無法直接將它帶回家,隻好懇請那位屠宰場老板幫忙,另外支付一筆運費,請他在下午有空閒的時候把這頭豬送到位於西窯村的家中,並特意給他留下聯係電話以便溝通。
當我緩緩走出屠宰場大門的那一刻,隻覺得渾身上下都被那股難聞的味道籠罩著,我自己似乎都變成了一個移動的“臭源”,我甚至開始嫌棄自己,心中暗自思忖著等會兒回到家一定要好好洗個澡,正當我心事重重地走著,看到路邊整齊排列著一排裝修精致的服裝店,望著櫥窗裡一件件的漂亮衣服,我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爺爺和小手的身影,腳下的步伐也情不自禁地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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