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沉默了好久,終於開口。“我肚子餓了,去弄點吃的吧……”
我驚訝的看著他,剛剛說的話他到底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
見我遲疑,他委婉一笑。“你跟那個怪物的事情,我需要時間慢慢調查,我現在沒有辦法確定你說的是否屬實。”
“還要調查什麼呀?”我有些激動。“你就說是不是你們先惹他的,如果不去惹他也不搶我孩子,他哪裡會變成人人害怕的怪物!”
陳安默默歎了口氣。“可是你忽略了一點,這是人類社會,人,才是最重要的生物,這裡一切都以人類安全為重,他歸根到底是個怪物,也威脅到了人類安全,他就不應該存活在這個人類社會你明白嗎?!”
儘管他再苦口婆心,我依然聽不進去,隻要不變成怪物,他跟人又有何區彆,在我眼裡,他甚至比人更加體貼善良。
“你還沒告訴我,他到底在哪呢。”陳安忽然又轉移到正題,經過剛才的一段插曲,此刻我好像並沒有那般畏懼他。
“我知道你不想說,但是以你一個人的能力你覺得你能護他到何時?終有一天他會被發現,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我咬了咬牙,怒目看著麵前陳安,儘管心裡很清楚,無論如何決不能將小手下落告知於他們,但此時此刻,原本應該心虛的我,不知為何反倒比之前有了底氣。
是啊,我究竟在怕些什麼呢?我這條性命都是小手救回來的!就算最終難逃一死那又能怎樣?最起碼,在我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我必須確保他平平安安,歸根結底,一切都是因為我無能了!倘若我能像陳安那樣,成為一名位高權重的高級長官,毫無疑問,我定然擁有足夠強大的能力,可以護得小手一世安穩,讓他平平淡淡度過此生。
“嗬嗬……”我抑製不住笑出聲,笑聲中,有他們咄咄逼人的無奈,也包含對自身無能為力的自嘲。
聽到我笑聲,陳安不由皺起眉頭,滿臉狐疑。“你又在笑些什麼?事已至此,難道你還不清楚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嗎?”
我緩緩抬頭,目光直直盯向他,嘴角微微上揚,掠過一抹冷冷笑意。“你知道我為何謊稱他去了國外嗎?”
麵對我的問題,陳安一臉茫然困惑,下意識地回答。“難道你不是為了掩護他?”
“嗬嗬……”我無法控製自己,再次笑了起來。“你們這群人啊,真的太好騙了……”
陳安一頭霧水。
“他確確實實死在了海裡,可是直到現在我始終都接受不了他離開我,我公公婆婆不知道他的事情,隻是問我為什麼很久沒有看到他,我隻能說他去了國外,我不想他們知道他不堪的那一麵,我想,是不是隻要我瞞著所有認識小手的人,那我的小手就沒死,他還是彆人心中那個乖巧可憐的孩子,他也不是怪物,他永遠都活在彆人的美好記憶中……”
“你又在撒謊?”陳安直勾勾瞪著我。
我嘴角上揚,迎上他那如寒冰冷酷的目光,這一刻,容不得我退縮。“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每句話都像謊言?可是,你認為像我這樣一個即將失去自由、終身將被監禁的始作俑者,這種時候有什麼理由對你說謊呢?”
陳安那雙眼睛依舊死死盯著我,透露出一絲疑惑之色。
我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假如他沒有死,那麼你覺得他會身在何處?被你們打下海,他又落入鯊魚之口,如果他能幸存活下來,難道他不應該回來向你們複仇嗎?為什麼李雲還能夠安然無恙晉升他的職位?而你掐住我的脖子時,他為何遲遲不見蹤影,甚至連來救我一命都不肯?要知道,他是多麼在意我,他會眼睜睜看著我被人活活掐死嗎?”
聽到這,陳安整個人突然愣住,顯然,我的這一番話語完全超出他之前的思考範圍。
片刻之後,我低下頭,忍不住歎息。“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我又何嘗不期望他能好好活著?倘若他活著,我又怎會落得如今這般孤獨無依的境地。”
就在這時,陳安忽然發出一聲冷哼:“孤苦無依?那森林出現的那個人又是誰?我的手下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你和他關係非同一般!像極了一家三口!”
我頓時扼住,一股恐慌如潮水般湧上心頭,瞬間淹沒我的理智,腦海中卻有個聲音不停在呐喊。“冷靜!不能慌!一旦露出破綻,一切都完了!”
我深吸一口氣,竭儘全力平複自己慌亂,然後裝作一臉困惑的模樣。“你說的……是不是那個祁小魚啊?”
陳安麵無表情地看向我,眼神如同寒潭之水,冰冷刺骨,連聲音都不帶絲毫感情。“我不清楚,他們告訴我森林有個老頭,還有個年輕人,而你和那個年輕人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
聽到這話,我心中一驚,表麵上強裝鎮定,忍不住笑出聲,略帶挑釁的口吻反問。“哦?那請問,我和他怎麼個不一般法呢?”
隻見陳安麵不改色,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熟練操作一番,將屏幕轉向我,一張照片赫然出現在眼前,竟是我和小手一同走出森林時的場景!由於距離較遠,照片顯得模糊不清,但小手那張清秀的臉龐還是能夠清晰辨認出來,照片中的他懷抱小寶,與我並肩而行,卻是很像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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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張照片,我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臉色變得陰沉,忍不住瞪向陳安。“這是什麼意思?你竟然派人跟蹤我?而且偷偷拍照?這和偷窺有何區彆,這種行為難道就不違法嗎?”
陳安皺了皺眉。“你現在跟犯罪嫌疑人屬於同夥,我隻是在調查取證而已?彆想轉移話題,說,這個男孩是誰?我問過薛勇,他從未見過,並不是這個村的人!”
我緩緩低下頭,腦海中思緒開始飛速運轉起來,如果此刻我選擇故意包庇小手並試圖掩蓋真相,那麼聰明的陳安,必然會對他產生懷疑,經過一番思想鬥爭,一個大膽想法在我腦海浮現——或許,我應該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向陳安攤牌,與他來一場豪賭!
這時,陳安犀利的目光仿佛能夠穿透我內心,他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嘲諷。“怎麼?你想裝作不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