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周圍的空氣像被施了魔法得異常凝重,原本輕鬆愉快的氛圍在這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種讓人窒息的壓抑感油然而生。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緩解這種緊張局麵,那些關於他身上所發生的事情,更是難以用言語去跟他解釋清楚,我隻能這麼說,我曾經愛過他這個身體……
“咳咳。”為了打破這難堪的沉默,我忍不住乾咳兩聲。“祁鈺,你這裡有水嗎?我有點口渴。”
一邊說著,一邊有意無意地避開他的目光。
祁鈺回過神,轉身朝冰箱走去,不一會兒,他就拿著一瓶啤酒走了回來。“我這裡隻有這個,將就一下。”
我抬起頭看向他,這時,我們目光不期而遇的交織在了一起,我不由得愣住了,眼前的這張臉,總讓我有些失神,他的臉上,無論是眼神還是表情,都讓我想起了他,尤其是眼角的那顆淚痣,更是像極了他,我寧願小手從來沒有用過他這個軀體,也寧願那兩晚的人跟眼前的人毫無關係,可偏偏就是這麼巧合……
“怎麼,我臉上有東西?”祁鈺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異樣,愣了一下。
我回過神,手忙腳亂地接過啤酒,他隻是祁鈺啊!可我為什麼老是把他和小手搞混呢?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跟陳安說我能分得清他倆誰是誰,現在可好,祁鈺看我眼神和小手簡直一模一樣,而且還共用一副軀體,光靠感覺,我又怎麼分得清!
就在我胡思亂想時候,祁鈺突然開口:“啤酒就應該配一點小龍蝦吧?也不知道這種時候有沒有人送?”
我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忍不住叫起來:“你彆太離譜!外麵現在兵荒馬亂,世界末日就快來了,你居然還有心思在這啤酒配小龍蝦?”
祁鈺默默看著我,嘴角閃過一絲苦澀。“世界末日又怎樣?有什麼好擔心的,反正我早就沒親人了,也沒有人會牽掛我……”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聽不見。
此時,腦海裡不斷地浮現出祁鈺的身世,他並非一直孤苦伶仃,他曾經也有父母疼愛,可命運對他十分殘酷,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奪走了他父母生命,隻留下他獨自一人,從那以後,爺爺成了他唯一的依靠,爺爺將他養大,給予他無儘關愛和溫暖,可是,隨著爺爺離去,他再次失去了親人。
想到這,我不禁感到一陣惋惜,他的身世竟和小手出奇的相似,都那麼淒慘令人心疼,與小手不同的是,祁鈺至少還感受過父母的愛,小手卻連自己父母都未曾見過。
這時,祁鈺突然開口問道:“姐,你能一直在我身邊嗎?”
這一問,讓我有些恍惚,仿佛時光倒流,回到小手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當時,我毫不猶豫地回答他,我會一直陪在他身邊,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離開他。
如今的我,卻連小手在哪都不知道,更彆提一直陪在他身邊。
見我沒回答,祁鈺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他默默地笑了笑。“好傻的問題啊!事實上誰又能陪誰一輩子呢!反正這麼多年一個人也習慣了,那些年受過的委屈,挨過的打,都已經過去了,今後,也沒有人能欺負我了……”
他的臉上彌漫著一股無法言說的悲傷,像是回憶起了曾經的不堪,關於他具體經曆了什麼,我一無所知,我隻知道他遭受過那些校霸的毒手,不僅毀了容,還被扔下了海,就在那生死攸關的時刻,他剛好遇見了正在海底蛻變重生的小手。
我默默打開手中啤酒,將它遞到他麵前,此時的他,或許正需要酒的慰藉。
祁鈺看著我,略顯苦澀的笑了,他緩緩伸手接過啤酒,動作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毫不猶豫地將它送到嘴邊,一飲而儘,十分灑脫。
我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都應該向前看,未來的生活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姐,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怕貓嗎?”他聲音有些低沉,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
我不禁一愣,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貓挺可愛的呀。”
“以前,我十二歲時,養過一隻非常可愛的花貓,它的毛色很獨特,身上有三種顏色,我給它取了個好聽的名字,叫三花,那時候,爺爺每次出去賣菜,都是三花陪著我,它就像我的小尾巴一樣,無論是睡覺、寫字還是吃飯,它都會默默地陪在我身邊,它是除了爺爺之外,我最親近的家人了……”
祁鈺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嘴唇微微顫抖著,眼眶也不自覺地紅了起來,我看著他,心中一陣酸楚,連忙伸手牽起他的手。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割完豬草後回到家,村裡幾個經常欺負我的男孩子突然出現在我麵前,他們滿臉笑容地對我說,要帶我去吃好吃的,還說以後要和我做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當時年紀小,竟真的相信了他們的話,毫不猶豫地跟著他們走了……”
隨著祁鈺講述,內心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因為他的情緒明顯也開始變得激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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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晰的記得那天,他們把我帶到一個偏僻的地方,那裡有一口大鍋,他們告訴我,這鍋裡煮的是鄰村抓來的狗,因為狗不聽話,所以就把它燉了,而鍋裡的肉,是他們特意給我留的……”
祁鈺緊緊抓著我的手,手指幾乎要嵌入我的皮膚裡,我能親切的感覺到他內心的憤怒和痛苦,他咬著牙,我大概已經猜到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彆說了,我知道了。”我強忍淚水,努力不讓它流下來,但眼眶還是濕潤了,心裡忍不住暗罵,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事情,簡直畜生不如!
祁鈺情緒越來越激動,也越來越痛苦:“早知道那鍋裡是三花,我絕對不會動筷子,可我卻偏偏當著他們的麵把三花給吃完了……他們還問我好不好吃,我……”他的話突然被一陣哽咽打斷。
我心疼地看著他,連忙伸手將他摟入懷中。“你彆說了……”我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此刻他很痛苦。
祁鈺在我懷裡輕聲抽泣,聲音斷斷續續。“姐,我好恨他們,恨不得殺了他們,你說我為什麼要吃那鍋肉啊!那是我的三花啊!從那以後,我隻要一看到貓就會想到慘死的三花,總覺得三花還在怪我,它恨我吃了它……”
我緊緊抱著他,感受著他的悲傷和自責。
“三花是我的親人!他們殺了我的親人!”
“我知道了,不怪你,是那些人太壞!”我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慰。
不知道過了多久,祁鈺情緒漸漸緩和了些,我默默舒了口氣。“祁鈺,三花死了,但它會讓更多的三花來陪你啊,以後你見到的每一隻主動靠近你的貓咪,都是三花叫來陪你的,你不要自責,三花會理解你,他那麼愛你怎麼可能會怪你呢?”
祁鈺哭紅了雙眼,眼淚汪汪的看向我。“真的嗎?你彆騙我?”
看著楚楚可憐的祁鈺,忍不住伸手摸向他臉頰,溫柔的擦拭著他臉頰淚水。“真的,以後每一隻主動跟你親近的貓咪都是三花叫來陪你的!”
“姐,謝謝你……”祁鈺癡癡望著我,眼神微微閃爍,看著自己搭在他臉上的手,我愣了下,這個動作好像有點過於曖昧,當視線跟他彙聚在一起時,我竟有些慌了,此刻他看我的眼神像極了小手,溫柔又深情……
他輕輕握住我放在他臉上的手,微微側頭親了一下,這熟悉的觸感與溫度,讓那顆原本不安的心瞬間失去了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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