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尊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他猛地一勒韁繩,戰馬長嘶。
“聽令!”他的聲音如同雷霆炸響,穿透混亂的夜空,清晰地傳入身後每一個士兵的耳中。
刷!
所有士兵瞬間挺直腰杆,長矛頓地,刀劍出鞘,動作整齊劃一,一股肅殺的鐵血之氣衝天而起,與府內的混亂形成鮮明對比。
皇甫尊的目光掃過這群如狼似虎的士兵,眼中沒有絲毫溫度,隻有對權力的絕對掌控和對即將到來的血腥清洗的冷酷宣告:
“傳我鎮撫使軍令!”
“府內有流寇作亂,焚燒宗祠,意圖謀害家主!凡皇甫府內……”
他的聲音如同冰冷的刀鋒,一字一句,斬釘截鐵:
“擋路者——殺!”
“不跪者——殺!”
“不尊者——殺!”
他頓了頓,最後四個字,帶著令人骨髓凍結的寒意:
“不服者——殺!!!”
“殺!殺!殺!!!”士兵們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嗜血的狂熱被徹底點燃!
皇甫尊手猛地一揮。
“跟我衝!為家主平亂!”那名副將一馬當先,抽出雪亮的長刀,帶著如潮水般的士兵,轟然撞開了皇甫家沉重的大門,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地灌入這座昔日的豪門府邸!
刹那間,刀劍碰撞的鏗鏘聲、瀕死的慘叫聲、士兵的怒吼聲、房屋倒塌的轟鳴聲……各種聲音彙聚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交響曲,徹底取代了之前的混亂。殺聲震天,血光四濺,曾經象征著安寧與尊貴的府邸,瞬間化作了修羅屠場!
皇甫尊依舊端坐在馬上,就在那扇被撞開的大門外,如同一位冷酷的看客,又像是掌控一切的棋手。火光映照著他英俊而毫無表情的側臉,甲胄反射著跳躍的血光。府內的慘叫和廝殺聲清晰地傳來,他卻仿佛在欣賞一出精心編排的戲劇。
為了這一刻,他隱忍蟄伏,曲意逢迎,暗中培植勢力,編織羅網……已經太多年了。多年的籌備,無數的算計,都將在今夜,用鮮血和火焰,澆築成他通往權力的階梯。
他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那個最終的結果,等待著那個屬於他的“皇甫家”的黎明。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那是舊秩序崩塌的氣息,也是新王登基的序曲。
府邸內的廝殺聲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壓抑的呻吟、傷者的哀嚎,以及士兵粗重的喘息和收撿兵刃的鏗鏘聲。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焦糊味,沉甸甸地籠罩著這座剛剛經曆浩劫的府邸。
皇甫尊依舊端坐馬上,如同磐石。直到一名渾身浴血、甲胄破損的副將,如同從血池裡撈出來一般,踉蹌著衝出洞開的大門,撲跪在他馬前。
“大人!”副將的聲音嘶啞,“府內抵抗已平!所有皇甫家核心成員、護衛首領及忠於老家主的死硬份子,已儘數擒拿!”
皇甫尊麵無表情地點點頭,對這個結果沒有絲毫意外。他翻身下馬,動作沉穩有力。染血的皮靴踏上同樣被鮮血浸透的石階,發出黏膩的聲響。
他伸手,從馬鞍旁緩緩抽出了那柄寒光凜冽的長刀。刀身映著跳動的火光和殘月,流轉著冰冷的光澤。
他提著刀,一步一步,踏入了這座充滿童年記憶的城堡,每一步都踏在血泊裡,留下清晰的暗紅足跡。
庭院中央,一片狼藉。護衛的屍體橫七豎八,忠心耿耿的老仆倒在血泊中,而在最顯眼的位置,幾個僅存的、身份最高的皇甫家核心成員,被強壯的士兵死死摁著肩膀,跪倒在冰冷的石板地上,麵如死灰。
為首跪著的,正是皇甫東。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家主,此刻須發散亂,華麗的錦袍沾滿汙血和塵土,臉色灰敗,仿佛瞬間蒼老了二十歲。他艱難地抬起頭,渾濁的老眼透過散亂的發絲,死死盯住那個身影。
當看清皇甫尊毫無情緒波動的臉龐時,皇甫東渾濁的瞳孔驟然收縮。
“原來是你?!”他的聲音乾澀沙啞。
皇甫家府邸裡沒有高血統異化者的原因就是沒有人會傻到想要殺這位家主,高血統異化者基本都在守城,府邸裡也隻留了些護衛,更何況他根本不會放任何異姓族人進城,如今這場災禍,是他早就在多年前種下的。
皇甫尊的腳步停在皇甫東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個曾經需要他仰望、如今卻匍匐在他腳下的老人。火光在他身後跳躍,將他挺拔的身影拉長,如同魔神降臨。
他沒有絲毫勝利者的炫耀,隻有一種近乎漠然的陳述,聲音平靜得可怕,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