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一聲比之前更加沉悶、更加絕望的頭骨碎裂聲響起！仿佛下一刻，那顆頭顱就會像熟透的西瓜般徹底爆開！
虎哥的眼神，在極致的痛苦和死亡的陰影下，卻依舊維持著一絲平靜。
他清晰地感受到，這三個人，尤其是宇文魂，眼中沒有絲毫談判的餘地，隻有純粹的殺意！
皇甫尊那雙如同九幽寒淵般深邃的眼眸，正穿透煙塵，牢牢鎖定著他。
大局……似乎已定。
“啪、啪、啪……”
就在這千鈞一發、空氣都為之凍結的死寂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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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清晰、緩慢、甚至帶著幾分悠閒的鼓掌聲，突兀地從眾人側後方傳來！
宇文魂腳下的力量猛地一滯！
皇甫尊深邃的眼眸瞬間轉向聲音來源！
連一直沉默如山的秦烈，也猛地一怔，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錯愕！
隻見在距離深坑十幾步外，另一處陰影與煙塵的交界處，一個身影悠然走出。
同樣的身形，同樣的……老虎麵具！
來人步履從容，仿佛隻是路過看了一場戲，甚至還輕輕拍了拍手。
宇文魂猩紅的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死死盯著這個新出現的、戴著一模一樣麵具的身影。他腳下的深坑裡，那顆即將爆裂的頭顱，此刻在他感知中變得有些……虛幻？
“嗬……有意思。真有意思！”宇文魂突然也咧開嘴，發出低沉的笑聲，甚至配合地輕輕鼓了兩下掌。但就在掌聲落下的瞬間……
他那隻踏在頭顱上的腳，毫無征兆地、狂暴無比地、用儘全力向下狠狠一跺！
轟！
塵土碎石伴隨著一聲悶響衝天而起！
然而，沒有預想中的紅白飛濺！沒有骨骼血肉的觸感！
宇文魂的腳底，隻有被巨力再次加深的空蕩蕩的凹坑！坑底除了破碎的泥土和幾片殘留的金色鱗片，空無一物！
仿佛剛才被他踩在腳下、瀕臨死亡的虎哥，隻是一個逼真的幻影！
他的天軸……原來早已發動！在皇甫尊影槍襲來的那一刻？在被砸入地底的那一瞬間？甚至……更早？
宇文魂緩緩收回腳，昂起頭，望向那個新出現的、戴著完整老虎麵具的身影，猩紅的雙瞳中燃燒著熾烈的戰意和……一絲棋逢對手的興奮。
“你……很有意思。”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仿佛剛才的致命一擊從未發生。
新出現的虎哥抬手，不緊不慢地摘下了臉上的老虎麵具。麵具下，依舊是那張布滿風霜、溝壑縱橫的蒼老麵孔，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過獎了。”他聲音沙啞。
他感受到了心悸，宇文魂完全是個喜怒無常的人，不……這裡的全部人都是，包括自己。
他宛如遇到了知己，再次發出笑聲，隨即看向皇甫尊。
皇甫尊臉上依舊古井無波，隻是腳下那片翻湧的陰影，如同退潮般無聲無息地斂去，重新化作他腳下最普通不過的影子。
虎哥聳了聳肩，動作帶著一種劫後餘生卻又掌控全局的鬆弛感：“剛好……你們三位大佬窩在這小地方也夠久了。是時候出去看看了……”他目光掃過破敗的村落，望向遠處被暮色吞噬的地平線，“看看這個天下……究竟變成了什麼鬼樣子。”
皇甫尊聞言，竟微微向後退了半步，對著虎哥的方向，雙手在身前，做了一個極其古老而鄭重的拱手禮。
隻有實力爭取的來的尊嚴才叫尊嚴，彆人給的尊嚴，隻不過是可以隨手撥開的迷霧。
他微微頷首，聲音沉穩而清晰：“虎兄，”
他側身，廣袖輕拂，指向身後那座在暮色中顯得更加破敗陰森的屋子。
“請。”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徹底沉入地平線，濃重的夜幕如同巨大的幕布，迅速而無聲地吞噬著大地。
天……徹底黑了。
虎哥明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最先明確表達合作意向、甚至以禮相待的，竟是這位深不可測的皇甫尊。
他目光在皇甫尊平靜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也收斂了所有情緒，鄭重地回了一個拱手禮。
宇文魂站在一旁，臉上那抹剛剛收斂的、屬於戰鬥狂人的興奮已然消失。
此刻，他俊美卻蒼白的臉上，也掛起了一絲極其淡薄、近乎虛偽的微笑，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陽光下消散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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