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紂隻來得及勉強橫刀格擋!
啪!哐當!
碧藍長刀被巨力狠狠拍飛,脫手砸落在積水中。
宇文紂整個人如同被高速行駛的卡車撞上,悶哼一聲,身軀倒飛出去,重重砸進渾濁的血水窪裡,濺起大片汙濁的水花。
“我說過了,”魁梧蒙麵人的聲音冰冷如鐵,穿透雨幕,“即使你們天時地利人和全占了,又如何?”
他黃金瞳中閃爍著不屑的光芒。
江衡掙紮著,用幾乎斷裂的脊椎強撐著從地上踉蹌爬起,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肺腑劇痛,鮮血不斷從嘴角溢出。
他心中驚駭:為什麼?連雷電都對他毫無作用?!
魁梧蒙麵人本欲走向倒地的宇文紂補上致命一擊,但看到江衡竟還能站起,那雙黃金瞳中閃過一絲異樣的興趣,仿佛找到了更有趣的獵物。
就在這時,他耳中微型通訊器傳來急促的聲音:“目標區域有大批車隊接近!十幾輛!速戰速決!”
魁梧蒙麵人冷哼一聲,目光瞬間轉向那輛被掀翻的黑色大眾車旁,那個不起眼的玻璃罐就躺在濕漉漉的地麵上。
罐中,暗紅色的淵血如同擁有生命般,在液體中不安地脈動、跳躍。
他大步流星地朝玻璃罐走去。
江衡目眥欲裂,不顧全身撕裂般的劇痛。
他口中急速念誦,額角青筋再次暴凸,臉色因透支而慘白如紙。
天軸!
【君雷】!
轟!!!
一道比先前更加狂暴、卻明顯後繼乏力的慘白雷柱,從他虛弱的掌心轟然射出,狠狠砸向魁梧蒙麵人的後背!
砰!
雷光炸開,魁梧蒙麵人的身軀隻是微微一晃,向前踉蹌了兩步,覆蓋全身的漆黑鱗甲上連一絲焦痕都未曾留下。
他頭也不回,彎腰輕鬆撿起了地上的玻璃罐。
怎麼可能?江衡瞳孔劇震,一股冰冷的絕望瞬間攫住了心臟。
銅牆鐵壁?刀槍不入?連君雷都……巨大的無力感幾乎將他淹沒。
連續強行發動天軸,早已透支了他的精神與體力,此刻他眼前陣陣發黑,連站立都搖搖欲墜。
攔住他這個念頭,此刻顯得有些可笑。
引擎的咆哮聲由遠及近!那輛原本停在遠處的大貨車猛然啟動,卷起泥濘的水浪,朝著這裡開來!
副駕駛的車窗搖下,一個腦袋探出,對著魁梧蒙麵人聲嘶力竭地大吼:“老四哥有令!把那小子弄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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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哥?!江衡猛地回頭,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與此同時,撿起淵血的魁梧蒙麵人驟然轉身!
他不再有任何保留,沉重的腳步踏碎積水,發出擂鼓般的悶響,整個地麵似乎都在震顫!
他放棄了宇文紂,徑直走向重傷瀕危的江衡!
江衡捂著塌陷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肋骨刺入肺葉的劇痛和窒息感,視野已經開始模糊。
他想躲,但斷裂的脊椎和破碎的內臟讓他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雙腿如同灌了鉛,釘在原地。
魁梧蒙麵人已至身前!那覆蓋著漆黑鱗甲、比砂鍋還大的拳頭,毫無花哨,帶著碾碎一切的恐怖力量,重重轟向江衡的胸膛!
砰!!!
江衡感覺自己被高速行駛的列車正麵撞上!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裂聲從體內密集爆響!
數根斷裂的肋骨狠狠刺穿了肺葉!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位了!
他整個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飛出去,口中噴出的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目的弧線。
上一次感受到如此純粹的、碾壓性的力量,還是在掠動用天神之時……宇文家那場叛亂記憶瞬間湧上心頭。
身體尚未落地,一隻穿著沉重軍靴的大腳已如影隨形!帶著沛然莫禦的衝擊力,狠狠踩踏在江衡的後腦勺上,將他尚未落地的頭顱連同半張臉,重重按進了冰冷泥濘的積水裡!
泥水混合著血塊嗆入氣管,江衡眼前徹底黑了,意識在劇痛和窒息中飛速流逝。
魁梧蒙麵人用腳碾著江衡沾滿泥血的頭顱:“原來是你小子……有種。”
他……認識我?!這個念頭如同驚雷在江衡混沌的意識中炸開。
腳上的力量還在不斷加重,顱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魁梧蒙麵人居高臨下的看著江衡:“淵血,我拿了。你的賤命,自個留著吧。”
話音落下,江衡感覺腦袋一鬆。
江衡渾身癱軟,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力量徹底枯竭。
喉嚨裡堵滿了粘稠的血塊,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死死記住了那張在雨幕中模糊卻又無比猙獰的黑色麵罩。
魁梧蒙麵人不再看地上瀕死的螻蟻,轉身大步流星,幾步便躍上了疾馳而來的大貨車車廂。
貨車沒有絲毫停留,迅速消失在雨幕深處。
江衡如同一頭喪家之犬,無力地癱在濕漉漉的地麵上。
斷裂的肋骨深深刺入肺腑,每一次微弱的吸氣都伴隨著火燒般的劇痛和血沫翻湧的嗬嗬聲。
冰冷的雨水無情地衝刷著他殘破的身軀,衝刷著臉上的血汙和泥濘。
又是雨天……記憶深處那個同樣冰冷絕望的雨夜再次浮現。
還是這麼無能……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憤和自厭讓他布滿血絲的眼睛幾乎要滴出血來。
覆蓋全身的金色鱗片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露出底下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的軀體。
他用儘僅存的意誌,拖動幾乎報廢的身體,一寸寸,在泥濘和血泊中艱難地攀爬。指甲摳進冰冷的瀝青縫隙,拖出一道長長的、混雜著血水的泥痕。
他的目標,是那輛側翻的黑色大眾車。
終於,他爬到了車旁。
透過破碎的車窗,他看到了蜷縮在後座角落、臉色蒼白卻安然無恙的江曦沫。一絲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安心感掠過心頭,讓她待在車裡,是對的。
遠處,宇文紂正掙紮著試圖站起,每一次努力都伴隨著劇烈的咳嗽和搖晃,像狂風中即將熄滅的殘燭,站起,跌倒,再站起……
“咳咳……咳咳咳……”江衡靠在冰冷濕滑的車身上,劇烈的咳嗽讓他蜷縮成一團,每一次震動都牽動著體內的斷骨,痛得他眼前發黑。
他背靠著翻倒的車體,如同靠著最後的墓碑。
他顫抖著,用沾滿血泥的手指,從同樣濕透、破爛不堪的襯衫口袋裡,摸索出一根被雨水浸透、皺巴巴的香煙。
叼在同樣破裂流血的嘴邊。
他掏出火機,濕漉漉的,無論怎麼用力,都隻能擦出幾縷微弱的火星,旋即熄滅。
濕透的煙軟塌塌地垂在嘴邊。
煙濕透了,火機也打不著了,真悲催啊!
鮮血順著額頭滑落,流過脖頸,在鎖骨處彙成小小的血窪。
視線越來越模糊……
淵血……被搶走了……江曦沫的解藥……沒了……巨大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徹底淹沒。
我又一次……失敗了……徹頭徹尾的……失敗……
他叼著那根永遠無法點燃的濕煙,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緩緩地、艱難地抬起頭。
雨水衝刷著他滿是血汙、泥濘和深深絕望的臉龐,幾片碎裂的金色鱗片深深嵌在皮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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