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讓趙九南的聲音更加沙啞，但他開口了：
“父親，因為我渴望得到權力來填補我內心……巨大的空虛……”
他喘息著，血淚似乎已經流乾，隻剩下兩道乾涸的暗紅痕跡。
“我害怕……父親……我害怕……”
他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是深埋心底的恐懼：
“我害怕……像我的母親那樣……愚蠢！她到死……都還愛著你這個……從未正眼看過她的男人！我害怕……重蹈她的覆轍！那太可悲了！！”
趙佩名掐著他脖子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趙九南繼續說著“從我踏進趙家大門……那一刻起……我遭受的白眼，唾棄，輕蔑……比所有兄弟加起來……都要多！我知道他們看不起我！背地裡說我是卑賤女人生出來的東西！隻不過僥幸有趙家的血脈！我甚至……不止一次想過去死……”
“可是……轉念一想……這樣死了……太窩囊了呢！男人……要死，也要站著死……死得體麵……”
“可是……我還是想死，活著……太累了……”
他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
“再轉念一想……我要是死了……母親……會傷心的呀……她那麼傻……到死都盼著我好好活著……”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聲音變得堅定。
“後來……我知道了……活著……是為了權力！！”
“隻有握住最高的權柄……才能擺脫這無邊的恐懼和空虛！才能……不再重蹈母親的覆轍！為此！！”
他猛地抬起被掐得青紫的臉，那雙冰冷的眼睛爆發出光芒，死死盯住近在咫尺的父親：“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父親！”
“你說我弑兄殘忍也好……罵我是瘋子也罷……我永遠都是你的兒子！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我要證明！我母親不是卑賤的女人，卑賤的是他們！我母親是神聖而偉大的，沒有人可以取代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沒有人！”
“父親無論你此刻做出何種決定……我趙九南……都認了！”
話音未落，他用儘最後的力氣，猛地掙脫開父親掐住他脖子的雙手。
他劇烈地咳嗽著，卻毫不猶豫地，將旁邊那把沾染著兄弟鮮血的長刀，用雙手高高捧起，如同獻上最虔誠的貢品，奉到趙佩名的麵前！
刀鋒冰冷，映照著趙九南因窒息而扭曲、卻又異常平靜的臉。
“父親！來吧。”
趙佩名看著眼前這把刀，看著兒子那混合著極端脆弱與極致冷酷的眼神，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遲滯了，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
最終，他還是緩緩地……伸出手，握住了那冰冷的刀柄！
“那你……你也不至於殺死他們啊！”趙佩名握著刀，輕聲說“他們……終究是你的兄弟啊！！有什麼不能說開的，我幫助狂兒是因為他始終鬥不過你……他們不該殺，你想要這個位置我給你就好了……”
“因為他們該死！！！”
趙九南猛地抬起頭！
“我說過了所有擋我路的！阻礙我的！殺光！！統統殺光就好了！！！”
趙九南癲狂的臉上居然露出傻笑，聲音很低很低。
“殺光了，就沒事了。”
趙佩名握著刀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巨大的震撼讓他幾乎握不住刀柄！
這個兒子……太狠了！狠毒得超出了他的認知極限！
讓他感到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他和他祖父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兩人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