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因激烈的情感而微顫“為了你,我同樣可以!毫不猶豫!”
江曦沫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每一句話都像耗費了她巨大的力氣。
她緊緊盯著江衡,等待著他的回應。
江衡隻是怔怔地看著她,那眼神深處,並非深思熟慮的平靜,而是一種近乎空茫的呆滯,他好像習慣了用沉默築起高牆,在江曦沫的爆發麵前,他仿佛又變回了那個骨子裡的衰貨,那個被命運推搡,無力反抗的普通人。
他一直都是這樣,從未真正改變過。
隻是……在某個特定的,絕望的臨界點,會有另一個東西從他身體裡醒來。
一個冰冷,陌生,甚至不惜一切代價的存在。
他不認識它,甚至恐懼它,但隻有它,才能撕碎阻礙,才能不計代價地守護住他珍視的一切。
因為它沒有底線,它可以毫不猶豫地把靈魂典當給深淵裡的魔鬼,或者……它本身就是披著人皮的魔鬼。
“江衡……”江曦沫的聲音帶著破碎的哽咽,她看穿了他此刻的迷茫,“從德國之後,你的變化很大……我知道,都是為了我,但是,我們能不能……一起承擔?”
她的淚水再次滑落,不是因為憤怒,而是深切的恐懼和心疼,“你最近總是神出鬼沒,跑來跑去,我……我很害怕,我們之間,缺的是什麼?是轟轟烈烈的愛情?還是捆綁的利益?不,都不是……”
她用力吸了一口氣,仿佛用儘全身力氣說出那個讓她靈魂顫抖的詞:
“是一個家啊!”
“你在,我在,我們就是一個家!我說過的,我真的很怕很怕……怕哪一天醒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怕推開門,看到的……是你的屍體!江衡,你要是死了,我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她的話沒能說完。
江衡動了,不是爆發,而是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輕柔。
他伸出手臂,將渾身顫抖、瀕臨崩潰的江曦沫,輕輕地擁入懷中。
沒有激烈的言語,這個擁抱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回應,是兩顆傷痕累累的心在尋求慰藉,是風暴中心唯一的避風港。
江曦沫緊繃的身體在熟悉的懷抱裡,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劇烈的一抽一抽終於慢慢平息下來,隻剩下壓抑細微的啜泣。
江衡的眼神變得異常溫和,他低下頭,下頜輕輕抵著她的發頂,手指溫柔地穿梭在她帶著白玉蘭清香的發絲間。
那熟悉的氣息,是他混亂世界裡唯一的錨點,讓他感到一種久違的心安。
“對不起……”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深深的疲憊和歉意,“我隻是……隻是想保護好你,我同樣……同樣不能再失去了。”
他承認了自己的恐懼,那個衰貨本源的恐懼,“我可能……忽略了你的感受。”
他輕輕捧起她的臉,拇指擦去她臉頰的淚痕,直視著她通紅的,卻依舊倔強的眼睛,“你想知道的,葬禮過後,我都告訴你,好麼?聽話。”
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帶著一種近乎懇求的安撫。
江曦沫望著他,這個懷抱溫暖,他的承諾真誠。
但她是誰?她是權黨學院裡憑實力拿到a級、實戰滿分的精英!她從來都不是需要被圈養在溫室、隻供觀賞的花瓶!
一股混合著委屈,不甘和證明欲的情緒猛地衝上來。
她沒有說話,而是突然低下頭,在江衡的肩膀上,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
江衡悶哼一聲,眉頭緊鎖,卻沒有推開她,他能感覺到牙齒嵌入皮肉的痛楚。
江曦沫鬆開口,看著他肩膀上那個清晰的牙印。
她的眼神卻在這一刻,變得無比銳利和清明,所有的脆弱仿佛被這一咬徹底驅散。
緊接著,一句冰冷,充滿絕對意誌的話語,如同刀刃,斬開了空氣:
“我會將那些潛在的、明麵的所有威脅到我們的人……”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令人骨髓發寒的平靜和決心
“……全部碾碎。”
這句話的源頭模糊了,是江曦沫說的?還是被咬痛的江衡心中那個蟄伏的魔鬼發出的共鳴?
無人知曉。
但就在話音落下的瞬間……
嗡!
兩雙眼睛,如同被點燃的熔金之池,在昏暗的室內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
黃金瞳!
璀璨、冰冷、威嚴!帶著非人的壓迫感,如同沉睡的君王同時蘇醒,目光所及,萬物俯首!
那光芒攝人心魄,宣告著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
他們不是抱團取暖的可憐蟲。
他們是彼此世界裡,不容侵犯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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