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新民笑著拱手,言辭謙遜:“王廠長客氣了。”在王廠長的示意下,他從容落座。
隨行的銷售人員默契地將樣品圖冊攤放在桌上,精致的圖冊仿佛展開了一幅商業合作的畫卷。
王廠長眼角的笑意尚未完全消散,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圖冊,瞬間一凝。
隻見圖冊上赫然呈現的,全是天工自家的爆款折疊家具。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輕輕敲打著桌麵,心中的警鈴再度急促響起:“祝部長這是……”
“實不相瞞,”祝新民的指尖穩穩點在折疊沙發床的圖樣上,神情坦誠,“我廠近期訂單如潮水般激增,生產線已然應接不暇,生產上作有些實困難。
早聽聞貴廠在仿造工藝方麵已爐火純青,此番特來,想請王廠長幫個大忙。”
王廠長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滿臉狐疑:“祝部長這話,究竟是何意?”
“我們想從貴廠訂一批貨。”祝新民說著,遞上擬好的清單,語氣篤定,“折疊沙發床四十元一件,折疊櫥櫃三十元,旋轉椅三十元,折疊桌七元,大凳子六塊五,折疊雙層床沙發五十元。總計十萬件,需在五十天後交貨。”
“什麼?”王廠長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椅子腿與水泥地麵劇烈摩擦,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
他緊緊盯著清單上的數字,喉結不由自主地上下滾動,滿臉的難以置信:“你們……要向我們訂貨?”
“正是。”祝新民從容地呷了口茶,不緊不慢地解釋道,“貴廠仿造的家具,在工藝上已與正品相差無幾。
與其讓市場上充斥著品質參差不齊的仿品,倒不如我們攜手合作。
如此一來,既能保證產品品質,也能為貴廠帶來穩定的收益,豈不是兩全其美之策?”
王廠長的手指在“十萬件”的字樣上反複摩挲,額頭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
原本,他滿心以為對方是來興師問罪的,甚至早已在心中做好了撕破臉應對的準備,卻萬萬沒想到,等來的竟是這樣一樁送上門的生意。
這些家具,他們廠本就在偷偷仿造,隻是因為底氣不足,加之質量確實比不上天工折疊家具廠的產品,自然不敢像天工那樣以高價售賣。
畢竟天工折疊家具廠已經成功打出了自己的品牌,他們雖能仿照款式,卻始終不敢仿造其商標。
如今,對方給出的價格竟然比他們廠自行拉出去銷售的單價還高。
雖然對方對質量要求較為嚴格,但這恰恰彰顯了對方的誠意。
隻要廠裡嚴格把控質量關,做出符合對方要求的產品並非難事,無非是生產速度可能稍慢一些罷了。
如此看來,接下這筆訂單,可比自己偷偷仿造產品出去賣強太多了。
況且,如今仿造天工折疊家具廠產品的廠家如雨後春筍般湧現,競爭壓力與日俱增。
往往這邊賣八塊,彆家就賣七塊五,甚至還有人賣七塊。
長此以往,競爭形勢愈發嚴峻。與其深陷這般惡性競爭,倒不如接下天工折疊家具廠的訂單,穩穩當當地賺取一筆加工費。
“祝部長就不怕……我們做不出這麼多,質量也趕不上你們廠裡的水準?”王廠長的聲音微微發緊,透露出一絲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