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星公社緊鄰著雙市,因此前進大隊距離雙市也不算太遠。
但驢車的速度畢竟不如拖拉機,三人在顛簸了三個小時,在天色變暗的時候終於到了地方。
這時大隊裡已經收工了,家家戶戶都在準備晚飯,村子裡炊煙嫋嫋,一片歲月靜好。
但知青點裡的氛圍卻有些緊張。
“怎麼回事?”
大隊長陸永新看著知青院裡混亂的場景,隻覺得額頭的青筋直跳。
本來這次隊裡分的新知青就多,到了年底糧食夠不夠分都是個問題。
再加上這些新人都沒吃過苦出過力,等上了工少不了有偷懶躲活,拖慢進度的情況出現,更不用說和村民之間的摩擦矛盾。
光是想想這些糟心事,就已經夠讓人頭疼了。
今天他好不容易把新知青安頓下來,回到家屁股還沒坐熱乎,就又被人叫了過來,說知青點的房子塌了。
知青點的隊長王誌強站出來,對著倒了半麵牆的女生宿舍一臉無奈:
“可能是因為昨天下了大雨,再加上這房子太久沒人住缺少維護,今天受了點碰撞就塌了。”
知青點一共有兩間女生宿舍,其中一間現在是三個老知青住著,另一間空了很久,本是準備留給新知青的。
陸永新看著兩個灰頭土臉,衣衫淩亂的女知青,眉頭皺得都快能夾死蒼蠅了:
“你們兩個是又怎麼回事?”
郝冬梅滿臉不忿地指向了一旁的賀芸妹:
“大隊長,我和誌萍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她竟然就動手打我們!”
“是啊!我的腰現在疼得厲害,根本直不起身來!”劉誌萍佝僂著身體,臉上痛苦的神色不似作假。
感受到眾人審視的視線,賀芸妹急得臉色漲紅:“我沒有!明明是你們先動手的,我隻是推了你們一把!”
郝冬梅早有準備,反正當時隻有她們三個人在場,發生了什麼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她理直氣壯地反駁:“你胡說!明明就是你偷懶不願意打水做飯,我們好心提醒你,你竟然把我們打成了這樣!”
場麵一時僵持了下來,雙方各執一詞,誰也不知道該相信哪邊。
伴隨著劉誌萍斷斷續續的痛呼聲,陸永新的臉色愈發難看。
新知青來的第一天就搞出這麼多幺蛾子,分明是沒把他這個大隊長放在眼裡。
蘇月棠剛到知青點,就聽到了郝冬梅憤怒的控訴。
目光在賀芸妹身上停留了幾秒鐘,她的眸色暗了下來:
“你們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受害者,那芸妹胳膊和脖子上的傷都是哪來的?”
聞言大家都看了過去,這才發現賀芸妹的身上確實有幾道細細的抓痕。
隻是因為她的皮膚比較黑,再加上她不像郝冬梅兩人那麼狼狽,其他人都下意識地認為賀芸妹沒有受傷。
郝冬梅看到蘇月棠時眼中閃過一抹恨意與惱火,梗著脖子質問道:
“她都動手了,難道還不讓我們還手嗎?”
蘇月棠俏臉緊繃,聲音冷凝:“好啊,你說芸妹打了你,你身上的傷又在哪呢?”
郝冬梅雖然看著狼狽,但有劉誌萍擋在身後,沒有接觸到牆體,就沒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她抿抿唇,試圖轉移眾人的注意:“怎麼?誌萍的腰傷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她的腰到底是被人打傷的還是撞在牆上傷到的,隻要找個醫生一看便知。”
郝冬梅語氣一滯,就連劉誌萍痛呼的聲音都停住了,目光躲閃,明顯就是心虛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