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熟悉的身影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積雪,從幾輛警用三輪旁快步跑來。
正是曾經打過幾次交道的宋公安。
葉彥琛微微點頭,打了個招呼:“宋公安,現在是什麼情況?”
宋公安搓了搓凍的僵硬的手,一臉嚴肅地指向不遠處趴在雪地裡的屍體:
我們接到民兵的報告趕到時,人就已經這樣了,匕首直接插入心臟,動作狠辣,一擊斃命。”
蘇月棠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王書記佝僂著身體,僵硬地歪倒在路旁,雙目圓睜,臉上凝固著極致的驚愕和難以置信。
胸前那個被匕首捅穿的血洞已經不再流血,但暗紅色的棉襖和身旁大片乾涸發黑的血跡,正無聲訴說著當時的慘烈和凶手的殘忍。
蘇月棠不忍地彆開臉,沒想到那個曾經對自己施以善意,大加讚賞的人竟然落得這樣的下場。
葉彥琛向前一步,不動聲色地將她和那慘烈的景象隔開,沉聲問道:
“還有其他的發現嗎?”
“現場有搏鬥的痕跡,車輪印很雜亂。初步判斷,凶手至少三人,開了輛軍用卡車,往那個方向去了。”
宋公安抬手指向茫茫雪原深處。
“但麻煩的是,”
他重重歎了口氣,哈出的白氣瞬間被風吹散,“這場雪從淩晨下到現在,把原本還能辨認的車轍、腳印,全都蓋得嚴嚴實實。我們的人順著大致方向追出去十幾裡,痕跡徹底斷了,跟無頭蒼蠅一樣!”
葉彥琛眉頭緊鎖,銳利的目光掃過狼藉的現場。
翻到的籮筐,被踩踏的不成樣子的枯草,還有幾滴在雪地上凝成黑點的血跡。
他蹲下身,仔細看了看雪地上的痕跡,眼神更沉:
“是軍靴的底紋,和卡車輪胎的壓痕匹配。對方很專業,清除過痕跡,風雪隻是幫他們掃了尾。”
“那怎麼辦?”宋公安聲音裡透出焦灼,“這雪再不停,更沒有找到的可能了!”
蘇月棠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路邊的白樺樹前。
她伸手撫摸樹乾,沉下心神,全力催動木係異能。
“幫幫我,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些人都去了哪裡?”
普通人肉眼難以看見的綠色光點以蘇月棠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樹林、灌木、枯草、荊棘,無數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響起,拚湊出曾經發生過的畫麵。
幾分鐘後,蘇月棠猛地睜開眼,麵色變得蒼白了幾分,身體因透支異能虛弱地靠在樹上。
“棠棠!”
葉彥琛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不對,大步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高大的身形阻隔了其他人的視線。
他低沉的聲音裡滿是擔憂:“怎麼樣?”
宋公安等人沒有多想,隻當她是被血腥的場麵刺激到了。
“東南,他們往東南的方向去了,大概在三十裡的地方。”
蘇月棠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
“我明白了。”
葉彥琛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轉身下令:
“黃永強!”
“到!”
“立刻通知陳團長,目標東南方向,三十裡位置!”
“宋誌剛!”
“到!”
“你帶一隊人,抄近路繞到目標區域後方,切斷退路,在外圍策應!”
“其餘人,跟我走!”
“是!”
戰士們齊聲應諾,沒有絲毫遲疑,轉身大步奔向卡車。
葉彥琛轉身看向滿眼驚訝的宋公安,語速飛快:
“宋公安,現場就交給你了,有任何新線索,務必第一時間告訴我們。”
宋公安看著葉彥琛篤定的眼神和戰士們雷厲風行的行動,儘管滿腹疑惑,但還是下意識地選擇了信任:
“明白。你放心,有消息一定馬上通知你們!”
葉彥琛不再耽擱,護著蘇月棠迅速回到吉普車上,朝著西南方向疾馳而去。
車隊在蘇月棠的指引下,最終到達了一片被稀疏白樺林環繞的窪地。
一輛蒙著綠色帆布的軍用卡車,正歪斜地陷在積雪之中,像一頭凍僵的鋼鐵巨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