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聲漸漸遠去,軍營中卻彌漫著一股異樣的氣氛。
慶功宴設在主營中央的校場,篝火熊燃,酒肉飄香。將士們圍坐暢飲,歡呼聲此起彼伏。我站在高台之上,望著這群浴血奮戰的兄弟,心中五味雜陳。
“昭帥!”陳虎端著一碗烈酒大步走來,“今日一勝,值得痛飲一場!”
他滿臉紅光,眼中卻藏著一絲隱憂。
我沒有接酒,隻是點了點頭:“你注意那些老將了嗎?”
他順著我的目光望去,果然發現幾位曾隨先王征戰的老將坐在角落,神色冷淡,幾乎未動杯盞。
“他們不服。”我低聲說,“他們覺得這場勝利不該屬於我。”
陳虎皺眉:“可他們也親眼看見了,若非昭帥調度有方,南嶺早就丟了。”
我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澀:“但他們更在意的是——誰該站在這位置上。”
話音剛落,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冷笑。
“哼,如今是陸昭一人說了算,我們這些老骨頭,怕是連個營帳都進不去了吧?”
聲音不大,卻像一根針紮進了熱鬨的空氣中。
全場頓時安靜了幾息,隨即又有人附和起來。
“可不是嘛,前些日子調兵令都沒問過我們,直接讓影衛接管了北線防務。”
“還有糧草分配,明明是我們守了這麼久的關隘,結果優先補給的卻是新編營。”
我緩緩走下高台,腳步沉穩如鐵。
“諸位。”我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你們說得沒錯,是我獨斷專行了。”
眾人一愣。
我繼續道:“但你們也清楚,敵軍並未真正退去。天機圖騰背後的人,還在北漠等我們犯錯。我不敢賭,也不敢慢。”
一名年長將領起身,須發皆白,語氣卻鋒利如刀:“可也不能讓我們寒心。我們不是貪權之人,隻是想保住祖輩打下的基業。”
“基業?”我反問,“你們以為我們現在守的是哪塊地盤?是整個玄啟大陸的命運。”
我掃視全場,目光如炬:“你們可以質疑我,但不能質疑我們的敵人有多強。你們若真擔心失去權力,不如想想——如果這一仗輸了,你們還能坐在這裡喝酒嗎?”
沉默良久,終於有人低聲道:“昭帥說得對……但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
“我知道。”我點頭,“我會重新調整資源調配,也會設立聯席會議,聽取各位意見。但在那之前,請你們再信我一次。”
氣氛緩和了些,但裂痕依舊存在。
夜深人靜時,徐逸悄然走進我帳中,手中拿著一封密信。
“昭帥,出事了。”他壓低聲音,“剛剛在審訊俘虜時,有一名副將突然暴斃,死狀詭異,像是中毒。”
我眉頭緊蹙:“查到什麼線索了嗎?”
“他在臨死前留下一句話。”徐逸遞上一張紙條,“‘天機已動,陸昭必敗’。”
我盯著那幾個字,心頭猛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