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淑的府邸內,熏香嫋嫋。
少女天子正慵懶地倚在軟榻上,纖細的手指把玩著一卷竹簡。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她精致的麵容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抿了一口加了不少料的茶,茶湯在青瓷盞中泛起細碎的漣漪。
"陛下,該用膳了。"侍女輕聲提醒。
袁淑擺擺手,朱唇輕啟:"再等等,朕要看..."
話音未落,殿門被猛地撞開。一個渾身是血的傳令兵踉蹌著撲了進來,在青石地麵上拖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陛、陛下!"傳令兵的聲音嘶啞得不成人聲,"城門已破!袁芍大軍入城了!紀靈將軍...殉國了!"
"啪!"
袁淑手中的茶盞跌落在地,滾燙的茶水濺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立刻燙出一片緋紅。但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嬌小的身軀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
"怎麼可能..."她喃喃自語,粉嫩的唇瓣微微顫抖,"袁芍那些烏合之眾..."
傳令兵艱難地撐起身子:"是張燎和高橓...她們看見呂咘後...殺了紀將軍...打開城門..."話未說完,他便一頭栽倒在地,鮮血從傷口汩汩流出,在地麵上彙成一汪暗紅的水窪。
袁淑踉蹌著後退幾步,華貴的裙裾絆住了她的腳踝。她重重跌坐在地上,精心梳理的發髻散亂開來,金釵玉簪叮叮當當落了一地。
"陛下!"閻象慌慌張張地跑進來,看到這一幕頓時傻了眼。
袁淑猛地抬頭,眼中迸射出駭人的光芒:"閻象!我們走!立刻!"她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發現雙腿軟得像棉花一樣。
閻象連忙上前攙扶,卻被袁淑一把推開:"該死的袁芍!該死的黎生!"她咬牙切齒地咒罵著,精致的五官扭曲成一團,"還有那兩個賤人!朕就該把她們千刀萬剮!"
府邸外突然傳來震天的喊殺聲,馬蹄聲如雷,夾雜著此起彼伏的慘叫。袁淑嬌軀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閻象!士兵呢?朕的親衛呢?"她尖聲叫道,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恐,"閻象!"
轉頭四顧,卻發現閻象早已不見蹤影。空蕩蕩的大殿裡,隻剩下十幾個瑟瑟發抖的親衛。
"廢物!都是廢物!"袁淑歇斯底裡地尖叫,聲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跌跌撞撞地衝向寢殿。在一處暗格前停下,顫抖的手指撥開機關,取出一個鎏金嵌玉的華貴木盒。
"還好...還好..."她緊緊抱住木盒,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就在此時,寢殿的門被一腳踹開。
袁淑驚恐抬頭,正對上一雙冰冷的眼睛。
"孫、孫將軍!"她先是一驚,隨即露出喜色,"你來得正好!快帶朕離開這裡!袁芍馬上就..."
話未說完,孫兼一個箭步上前,粗暴地奪過她懷中的木盒。袁淑猝不及防,被這力道帶得踉蹌幾步,然後被孫兼一腳踢中,重重摔在地上。
"啊!"她痛呼一聲,華貴的衣裙沾滿了灰塵。
孫兼冷笑一聲,眼中滿是厭惡:"蠢貨。要不是你囚禁我的家人,我早自立稱帝了!"
袁淑蜷縮在地上,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孫兼那一腳雖然沒用全力,但對養尊處優的她來說已是劇痛難忍。
"你...你敢..."袁淑的聲音細若蚊蠅,早已沒了往日的囂張。
孫兼"錚"地拔出腰間長劍,寒光映照在袁淑慘白的小臉上。
"不...不要殺我..."袁淑瑟縮成一團,像隻受驚的兔子,"朕...朕可以封你為王...給你封地..."
孫兼冷笑一聲,劍尖抵住了袁淑的咽喉。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府外傳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越來越近。
孫兼臉色一變,收回長劍:"算你走運。"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衝出寢殿,帶著親信從後門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