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郡守府內,燭火搖曳,映照出一室奢靡。李鷹翹著二郎腿,手裡把玩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玻璃杯,杯中琥珀色的美酒在燭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爹,你看這甄家賣的琉璃,多美啊!"李鷹將玻璃杯舉到眼前,透過杯壁看著扭曲變形的父親麵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李成放下手中的公文,眯起渾濁的老眼仔細端詳。那玻璃杯通體透明,毫無雜質,杯壁薄如蟬翼卻堅硬異常。他伸手接過,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不由得嘖嘖稱奇。
"老夫當了這麼多年郡守,見過的奇珍異寶不計其數,卻從未見過如此品質的琉璃。"李成撫摸著胡須,眼中閃過一絲貪婪,"這甄家,到底從哪得來的這等寶物?"
父子二人壓根沒往黎生身上想。在他們眼中,一個區區縣令,怎麼可能擁有如此絕世珍寶?李鷹見父親感興趣,頓時來了精神,從懷中掏出一個銀光閃閃的打火機。
"啪"的一聲,火苗竄起,照亮了李鷹那張因興奮而扭曲的臉。
"爹,你看這個!不用火石火鐮,一按就著!"
李成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老眼瞪得溜圓。他顫巍巍地接過打火機,反複把玩,愛不釋手。
"神物!簡直是神物啊!"李成喃喃自語,隨即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鷹兒,這些東西,甄家還有多少?"
李鷹得意地笑了,拍了拍手。兩名侍衛抬著一麵足有一人高的鏡子走了進來。鏡麵光潔如水麵,映照出李成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連每一根胡須都清晰可見。
"這...這..."李成激動得語無倫次,伸手撫摸鏡麵,仿佛在撫摸情人的肌膚,"如此清晰的銅鏡,不,這根本不是銅鏡!"
李鷹又從袖中掏出一塊手表,獻寶似的遞給父親:"爹,這叫手表,能精確計時,比漏刻準確多了!"
李成接過手表,看著那不斷轉動的指針,眼中貪婪的光芒越來越盛。他已經在心中盤算著如何從甄家奪取這條商路,將這些稀世珍寶據為己有。
"鷹兒,這些東西,甄家是從何處得來?"李成壓低聲音問道。
李鷹撇了撇嘴:"那老東西嘴硬得很,死活不肯說。不過沒關係,等我把甄家那小美人娶進門,還怕問不出來?"
李成眯起眼睛,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但甄家背後畢竟有個縣令撐腰..."
"爹!"李鷹不耐煩地打斷,"一個破縣令有什麼好怕的?咱們河北郡兵強馬壯,還有黃妕那個娘們兒守著,他敢來?來了正好,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實力!"
李成沉吟片刻,緩緩點頭。他年事已高,記憶力衰退,總覺得"黎生"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聽過。最終,貪婪戰勝了謹慎,他決定支持兒子的計劃。
"好!三日後,若甄家不答應婚事,你就帶兵去搶!"李成拍案定奪,"至於那個縣令...哼,他若敢來,就讓他有來無回!"
李鷹大喜過望,一把摟過身旁的侍女,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聽見沒?我爹同意了!等本少爺娶了甄家小姐,這些寶貝就都是咱們的了!"
侍女強顏歡笑,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與此同時,距離河北郡三十裡外的一片密林中,黎生率領的六千鐵騎正在休整。連續兩天的急行軍,即使是精銳騎兵也感到疲憊不堪。
黎生站在一處高地上,眺望河北郡的方向,眉頭緊鎖。夜風吹動他的衣袍,獵獵作響。
"大哥,我們已經到了。"劉蓓走到黎生身旁,輕聲說道,"接下來怎麼辦?直接攻城嗎?"
黎生搖搖頭:"甄家還在城裡,貿然攻城會危及他們。"他轉身看向劉蓓三姐妹,"萱德,怡德,芸長,你們三個跟我進城看看。其他人原地待命。"
張菲興奮地摩拳擦掌:"太好了!終於能活動活動筋骨了!"
關雨則默默檢查著隨身攜帶的短刀,丹鳳眼中寒光閃爍。
四人換上粗布麻衣,將幾把短兵武器藏在身上,趁著黎明時分混入了進城的人群中。河北郡的城門守衛懶散地檢查著過往行人,對四個"普通百姓"根本不屑一顧。
進入城中,黎生不禁皺起眉頭。街道兩旁的店鋪大多關門閉戶,隻有零星幾個小販在叫賣。行人稀少,個個麵帶菜色,與安喜縣的繁華景象形成鮮明對比。
"這李成父子,把河北郡治理得夠慘的。"劉蓓低聲說道。
黎生點點頭,帶著三人走進一家看起來還算乾淨的客棧。店小二見有客人上門,連忙迎了上來。
"幾位客官,喝茶還是吃飯?"小二殷勤地問道。
黎生隨手掏出十個銅板遞給他:"先來壺茶。小二,你知道甄家在哪嗎?"
小二一愣,隨即喜滋滋地收下銅錢:"大爺,您往西邊大街走到頭,左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