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生牽著黃絮的小手走進醫院大廳，消毒水的氣味撲麵而來。小姑娘好奇地東張西望，大眼睛裡滿是新奇。
"叔叔，這裡好亮啊！"黃絮仰頭看著天花板上成排的日光燈，小手緊緊攥著黎生的衣角。
黎生笑著揉了揉她的發頂："這是醫院，專門給人治病的地方。"
掛號處的工作人員抬頭看了一眼這對奇怪的組合，一個穿著現代休閒裝的年輕男子，牽著一個穿著古式衣裙的小女孩。她皺了皺眉："孩子身份證帶了嗎？"
黎生早有準備，說道“孩子一直在大山裡生活，來沒來得及辦呢。”
好在黃絮是小孩子，工作人員沒有為難，記錄了黎生的身份證，這也是黎生為什麼不帶甄逸來看病的原因，小孩子還能糊弄一下，成年人沒身份證，那就真的麻煩了。
黃絮黎生的謊話，歪著頭看了黎生一眼，但乖巧地沒有出聲。她已經被大廳裡來來往往的人群和各種電子設備吸引住了注意力。
兒童科室在二樓。出乎黎生意料的是，今天病人不多，他們幾乎沒怎麼等待就被叫到了號。
"23號，黃絮！"護士站在診室門口喊道。
黎生牽著黃絮走進診室。一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醫生抬起頭，目光在黃絮身上停留了幾秒，然後轉向黎生："孩子哪裡不舒服？"
黎生將黃絮的症狀詳細描述了一遍——氣短、乏力、偶爾的喘息發作。醫生邊聽邊點頭，拿出聽診器："小朋友，把衣服拉起來一點。"
黃絮有些緊張地看了黎生一眼，得到鼓勵的眼神後，才小心翼翼地掀起衣角。冰涼的聽診器貼上她瘦弱的背部時，小姑娘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深呼吸...對，就這樣..."醫生移動著聽診器，眉頭漸漸皺起，"肺部有輕微哮鳴音。"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黎生帶著黃絮穿梭於各個檢查室。x光、肺功能測試、血液檢查...每一項檢查都讓小姑娘既緊張又興奮。
"叔叔，那個大機器是什麼呀？"等待ct檢查時，黃絮指著隔壁房間的核磁共振儀問道。
"那是...嗯，一種能看見身體裡麵的神奇鏡子。"黎生儘量用她能理解的方式解釋。
黃絮睜大了眼睛雙眼放光："就像神仙的法寶嗎！"
黎生忍俊不禁："差不多吧。"
出乎意料的是，黃絮表現得異常配合。或許是常年看病的經曆讓她對醫療檢查並不陌生，又或許是黎生的陪伴給了她安全感。無論護士讓她做什麼，她都乖乖照辦，甚至還會奶聲奶氣地問："姐姐，這樣對嗎？"
終於，所有檢查結果都出來了。黎生抱著一疊報告單回到診室，心跳不自覺地加快。醫生接過報告，仔細翻閱著，時不時推一下眼鏡。
"嗯..."醫生終於抬起頭，"還好，你來得比較及時。"
黎生屏住呼吸。
"如果再晚一個月，就可以確診哮喘了。"醫生指著肺功能報告上的幾個數據，"現在隻是氣道高反應性，用藥和飲食調節就能痊愈。"
黎生如釋重負，轉頭看向黃絮："囡囡，你聽到了嗎？你的病會好的！"
黃絮愣了幾秒，大眼睛裡迅速蓄滿淚水。從小跟著母親四處求醫的經曆，讓她比同齡孩子更懂得這番話的分量。那些輾轉難眠的夜晚，母親疲憊的歎息，一碗碗苦澀的藥汁...所有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謝謝叔叔！"小姑娘猛地撲進黎生懷裡，小臉埋在他胸前，肩膀微微顫抖。
醫生溫和地笑了笑，從抽屜裡拿出一張貼紙遞給黃絮："小姑娘真勇敢。乖乖吃藥，要不了幾個月就會好了哦。"
黃絮接過貼紙，破涕為笑。那是一張印著卡通兔子的小貼紙，她小心翼翼地貼在手掌上，像是捧著什麼珍寶。
藥房前，黎生看著長長的取藥隊伍，正發愁要等多久，黃絮卻拉了拉他的袖子："叔叔，那個會動的樓梯是什麼呀？"
黎生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是醫院大廳的自動扶梯。他眼睛一亮："囡囡想試試嗎？"
十分鐘後，黃絮已經坐了五趟扶梯，每次到達頂端都興奮地拍手，然後拉著黎生再坐一次。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黎生不忍心打斷，直到藥房的電子屏顯示他們的號碼。
"囡囡，該去拿藥了。"黎生蹲下身，平視著小姑娘，"等拿完藥，叔叔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