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安喜縣衙的議事堂內已是一片忙碌。侍女們端著銅盆進進出出,將清水和乾淨的布巾送到偏廳。呂檬換上了一身嶄新的鎧甲——這是黎生命人連夜趕製的,銀灰色的甲片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澤,比她那套被收繳的舊甲更加精良,這也算黎生的賠禮,不過隻是鐵甲而已。
張昭站在廊下,望著庭院中盛開的石榴花出神。三縷長須隨風輕拂,眉頭卻始終緊鎖。昨夜呂檬被從地牢接出時的狼狽模樣仍曆曆在目,而此刻這位女將軍已經恢複了往日的英氣,正用布巾擦拭著佩劍。
"子布先生。"黎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久等了。"
張昭轉身,看見黎生一襲靛青錦袍,腰間蹀躞帶上的銀飾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更讓他驚訝的是,那位名叫諸葛涼的少女軍師也跟在黎生身側,手中那把鑲嵌翡翠的羽扇輕輕搖動。
"黎將軍。"張昭拱手行禮,"呂將軍已無大礙,我們可以開始談正事了。"
呂檬聽到動靜,大步走來。她新換的鎧甲隨著步伐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束起的高馬尾在腦後輕輕搖晃。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眼神已經恢複了往日的銳利。
"黎將軍。"呂檬抱拳行禮,聲音比昨日沙啞了幾分,"昨夜...多謝。"
黎生擺擺手:"呂將軍客氣了。來,我們邊用早膳邊談。"
偏廳內,侍從們已經擺好了矮幾。精致的漆器食盒中盛著熱氣騰騰的粥羹、剛出爐的胡餅和幾樣時令小菜。黎生特意命人準備了加了蜂蜜的梨湯,給呂檬潤喉。
眾人落座後,張昭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黎將軍,關於昨日提到的結盟之事..."
"先不急。"黎生夾起一塊醃黃瓜放入口中,"我聽說江東對我們的"鋼鐵巨獸"很感興趣?"
呂檬的筷子頓在半空,和張昭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正是他們此行的另一個重要目的——那些能讓安喜縣在短時間內修築起高大城牆的神秘器械。
"確實。"張昭放下筷子,謹慎地措辭,"江東水網密布,若能有此等築城利器..."
黎生擦了擦嘴角,露出商人般的笑容:"好說。挖掘機、打樁機、播種機、收割機...統統一萬黃金一台。"
"什麼?!"呂檬手中的碗"咣當"一聲落在案幾上,米粥濺出幾滴,"一萬黃金?黎將軍莫非在說笑?"
張昭的胡子也抖了抖,手中的竹簡差點掉落:"這...這價格是否..."
諸葛涼的羽扇輕輕掩住嘴角的笑意。龐瞳不知何時也溜進了偏廳,正躲在柱子後麵偷聽,聽到這個報價時差點笑出聲來。
黎生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兩位彆急。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不如先隨我去城外看看這些"鋼鐵巨獸"的真本事?"
半個時辰後,安喜縣城外的空地上。
初夏的陽光已經有些灼人,照在金屬表麵反射出刺目的光芒。二十餘台鋼鐵機械整齊地排列在空地上,黑色的油漆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這些來自現代的工程機械與四周的農田形成鮮明對比,宛如一群誤入古代的鋼鐵怪獸。
"這...這就是..."呂檬的聲音有些發顫。她征戰多年,見過無數戰車器械,卻從未見過如此龐大的金屬造物。那些可伸縮的機械臂、鋒利的鏟鬥、複雜的液壓裝置,無不超出她的認知範疇。
張昭更是驚得倒退兩步,差點被自己的衣擺絆倒。他顫抖著手指向一台挖掘機:"此物...真能以一當百?"
黎生對身旁的工程兵點點頭。那名士兵立刻跳上挖掘機的駕駛室,隨著一陣柴油發動機的轟鳴,這台重達數噸的鋼鐵巨獸突然"活"了過來。液壓臂緩緩抬起,鏟鬥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請看。"黎生做了個請的手勢。
隻見挖掘機的鏟鬥猛地插入地麵,輕而易舉地挖起一大塊泥土。機械臂靈活轉動,將泥土甩到數丈開外。整個過程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卻完成了數十個壯勞力半天的工程量。
呂檬的嘴巴不自覺地張開。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佩劍——在這等鋼鐵怪物麵前,冷兵器顯得如此可笑。
"再看這個。"黎生引導眾人來到一台聯合收割機前,"收割麥子時,它一天能完成五百畝的工作量。"
隨著機器啟動,鋒利的收割刀片飛速旋轉,演示用的麥稈瞬間被整齊切斷。傳送帶將"收獲"的麥稈送入脫粒裝置,麥粒與秸稈自動分離。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看得江東二人目瞪口呆。
張昭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終於明白為何安喜縣能在短時間內修築起那般堅固的城牆,又為何能在戰亂中保持糧食充足。有這等神器相助,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