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件事想問你。”李成瀚沒有回答，而是說了這樣一句話。程樹從他的語氣聽出來，要問的問題應該很嚴肅，於是也收斂了笑容：“你問。”
“你跟你太太，你當初是怎麼確定你喜歡她的？”李成瀚問了這個，程樹屬實是沒想到，還愣了幾秒。
“你問這個乾嘛？”程樹覺得奇怪。
“你彆誤會，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麼確定自己喜歡一個人的？”李成瀚這麼一說，程樹就懂了：“哦，你是這個意思啊，我跟她是一見鐘情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樹三年前參加律師交流會的時候，在澳門遇見了場地提供方的程太太，那時還是李詩琪，她還作為服裝供應商也應邀來到船上，為需要服裝的律師提供全套的造型團隊，給這個會事整體提升了一個形象檔次。交流會每年有個主題，每年的主題風格都不一樣，而律師們需要根據主題來進行衣服和造型的搭配。
那一年，是歐美懷舊風，主題的背景時間是上世紀20年代的美國。程樹到了以後，找了一套懷舊風的西裝，從更衣室的簾子裡麵走出來，就看到了剛換好流蘇裙正在化口紅的李詩琪，映著化妝台上的燈光，李詩琪轉頭看到了西裝革履的程樹，隻一眼，兩人瞬間淪陷。在為期三天的交流會之後，兩個人迅速確定了戀愛關係，半年後，李詩琪嫁給了程樹，變成了程太太。
“我知道，如果不是一見鐘情，那怎麼確定對對方是喜歡，而不是其他呢？”李成瀚想弄個明白。
“誒，我說，你又不是沒談過戀愛的純情小青年，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你從前是怎麼確定的？不記得了？失憶了？”程樹難以置信。
“從前，從前不一樣啊，就是看對眼了之後在一起，很快，沒有那麼多的相處細節。”李成瀚對於從前的戀愛經曆是很不自信的，他覺得有沒有可能是他這個人就不適合談戀愛？
“不一樣？怎麼個不一樣啊？你在跟誰對比啊？”程樹立刻抓住了話裡的重點，其實他也猜到了。
“我……”李成瀚語塞。
“我是真覺得你哪都好，工作上殺伐果斷運籌帷幄，怎麼一個這樣的人能在感情上這麼膽怯這麼糾結？我有時候都覺得你人格分裂。”程樹這次沒有笑話他，而是很正經地跟他討論。
“我也，不知道。”李成瀚低著頭，有些不開心。
“你呀，我這麼跟你說吧！男女之間的喜歡，是有欲望的，這種欲望最初就是想不想擁抱她，想不想親吻她，想不想每個時刻都看到她，然後就是占有欲，彆人看她不行，欺負她不行，靠近她有親密接觸更不行，最後，我就不說了，那就是靈魂契合天長地久了。”程樹說的很明白，這就是喜歡。李成瀚聽完如遭雷擊，想起今天在車裡看到簡潼嘴唇時候產生的想法，難道……
“喂，你在聽嗎？喂？”程樹半天沒得到回應，叫了幾聲也沒回複，心裡大概有了底。
“你要是喜歡誰你就告訴他，你都31了，這點勇氣都沒有？”程樹比他還急。
“我不是沒有勇氣，是，會有罪惡感，她可能從來沒有把我當男人看過，而是兄長，是上司。”李成瀚也不隱瞞了，他知道程樹已經猜出來他說的是誰。
“你有什麼罪惡感？你們都是成年人，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隻是年紀差了幾歲，不過也不算什麼，很正常。再說她怎麼看待你你問了嗎？”程樹恨不得立刻飛回來，在李成瀚腦袋上敲個洞，看看他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
“可是，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一直叫我哥哥。”李成瀚心裡有坎，輕易怕是過不去。
“你倆有血緣關係？沾親？帶故？從小一起長大說明什麼？說明你們倆青梅竹馬，有感情基礎！”你個傻子！這句話程樹忍住了。李成瀚又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先不要管她怎麼想，要麼直接攤牌，要麼就去追她，讓她感覺到你喜歡她，然後你就知道她的想法了啊！”程樹給他出主意。
“可是，如果她沒有那方麵的想法，我說出來她拒絕我，那我們從前的情分怕是也沒了，以後在律所還怎麼相處啊？”李成瀚確實也有顧慮。
“你真的是，這麼瞻前顧後，要是有一天出現個其他人追她，你看著能舒服？你能就這麼拱手相讓？”程樹語氣重了，聽起來是生氣了。
“我……”李成瀚是肯定不能的，估計到時候不管簡潼身邊出現什麼人，他都得瘋。
“你看，你心裡都有答案了。再退一萬步說，簡潼真的對你沒那方麵的想法，到時候你把她調到華南的律所去，有發展空間也不尷尬，離得遠遠的你們各自重新開始不就行了。”程樹也給他找好了退路，就看他自己怎麼決定了。李成瀚感覺也是這麼個道理，隻是到時候去華南的不是簡潼，而是他自己。
“嗯，我會認真考慮的。”李成瀚說道。
“還考慮啊？我以為你直接行動了。不過話說回來，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你喜歡簡潼的？”程樹正經沒多久，又開始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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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說不上來，就是前兩天去新輝集團，回來之後吧，或者就在新輝集團的山莊住著的時候，開始胡思亂想了。”李成瀚也不隱瞞。
“我看你就是喜歡而不自知，從你住院的時候我就感覺，你倆會在一起，你們之間的那種默契真的是很自然，你懂嗎？在我們這些外人看來，很多事都是水到渠成的，你也不用太刻意，隻需要傳遞出你喜歡她這個觀點，就等著她怎麼回應就好了。”程樹到底是過來人，很多事情還是很通透。
“那，我要怎麼做？她才能感覺到呢？現在這樣雖然也很親近，但是她肯定是不會往那方麵想的。”李成瀚很苦惱。
“首先，你得自己想清楚，你喜歡她是因為什麼？你要把自己先看清楚，然後才能知道怎樣對待她，你一直以之前的方式相處那就隻能停留在之前的關係上，隻有你作出改變，讓她看到感受到才行。所以，你得有行動有語言，你得長嘴，你明白嗎？”程樹一番教誨，都快親自示範了。
“其實，我就是有一些混淆，我怕我隻是因為貪戀她給我帶來家庭的溫馨，而不是因為喜歡她這個人。”這是李成瀚目前最大的矛盾，也是他不敢輕易開口的重要原因。
“你要這麼說的話那我建議你跟她約會，儘量不去她家裡，做點情侶會做的事，看電影，逛街，然後時不時有些親密舉動，看看你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也看她有什麼反應。”程樹繼續教導。
“好，那我先試試。”李成瀚聽從了建議。
“誒，這就對了。”程樹一副孺子可教也的口氣。
“那這件事你先彆跟任何人說，尤其是律所的人。”李成瀚趕緊叮囑。
“你放心吧，這是你的私事，我能去跟誰說？”程樹滿口答應下來。
“好，那你們好好玩，節後見。”李成瀚打算掛電話了。
“誒，你不來啊？”程樹問。
“暫時先不去，下次有機會再說吧。”李成瀚是感覺現在去的話太匆忙了，什麼也沒準備。
“那行吧，節後見。”程樹掛了電話，那邊已經響起了放煙花的聲音。李成瀚看著窗外若有所思，他確實需要弄清楚一件事，他是不是真的喜歡簡潼，男女之間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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