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雲秀她……她……”陳誌強的眼眶紅了,眼淚在一張滄桑的臉上滾下來,落在床邊上迅速濕了一片。他不敢相信,那個任勞任怨的女子,竟然已經離開了人世。
“沒什麼要問的了吧?我走了。”簡潼轉身,抬腳就要出去。
“等一下,孩子,你不想知道為什麼嗎?或者,你有沒有什麼條件,如果我能做到,我一定答應你。”陳誌強急得不行,可說出的話更傷人。李成瀚趕緊上前拉住簡潼的手,定定看著她,打算跟她一起出去。可簡潼卻回過頭笑了,是嘲笑:“為什麼?不重要吧?條件,怎麼開都行?”
“隻要我能做到,你儘管提。”陳誌強眼神殷切,他隻是想做點什麼,哪怕什麼都彌補不了。
“你去西山磕一千個頭,好好贖你的罪去吧。”簡潼言辭犀利,可陳誌強沒明白。
“西山?”他很多年沒回來了,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對,西山,我媽媽在那裡。”說到媽媽,簡潼的心才痛了一下。她記得小時候,隻要一問關於爸爸的話題媽媽就會抹眼淚,後來長大了懂事了就不問了。家裡沒有任何一樣關於爸爸的東西,從小被灌輸的概念就是沒有爸爸。
“雲秀她……是怎麼去的?”陳誌強不死心,還是要問明白。
“車禍,安葬好了之後回來的路上我姐姐也是車禍,為了保護我,她變成植物人躺了7年了。”簡潼說的很平靜,聽的人卻很心驚。李成瀚拉著簡潼的手,又用力地捏了捏。
“怎麼會……”陳誌強語塞,除了怎麼會也說不出彆的話。
“沒什麼問題了吧?我還有事,先走了。”簡潼這次沒有停留,很堅定地出了門。任憑陳誌強在身後怎麼阻攔,都沒有用。
李成瀚跟著追出來,卻沒說一個字。簡潼的腳步很快,最後直接小跑,一直到了酒店的大門外。
“你等一下,我去取車。”李成瀚這才拉住簡潼說道。
“成瀚哥,你早就知道了是嗎?”簡潼轉過身看著李成瀚問道。
“沒有,我之前也是有過懷疑,但不確定,今天聽你們說我才確定的。”李成瀚有點心虛,他不敢說已經去做了鑒定。
“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簡潼看著李成瀚,覺得眼前人突然很陌生,明明每天都在一起,他為什麼不能提前透個風,到這種情況的時候直接就讓她來麵對?
“簡潼,你聽我說。”李成瀚雙手搭在簡潼的肩膀上,用祈求的目光看向簡潼。
“先走吧,我還有事。”簡潼垂下頭,不再看他。
李成瀚去取車,讓簡潼等在原地,結果等他把車開過來,大門口已經沒人了。手機裡收到一條短信,是簡潼發來的,她說有事,要先回去。
李成瀚垂頭喪氣地往回走,到律所樓下的咖啡廳裡要了杯咖啡坐著,沒有喝也沒有動。這是第一次,簡潼跟他發脾氣不理他,他很不適應,也很難過。沒有她在身邊,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特彆漫長。
簡潼去了車行取車,然後跟律所請了半天假,她要去上牌照。行政部趕緊批了,還問她半天夠不夠,明天要不要也請假,就差把“要去哪派車送你”說出口。
簡潼請好假取了車,就慢慢騎著去車管所。關鍵太冷了,就算今天是大太陽,沒有任何裝備的她也太冷了。等牌照上好,簡潼又去買了套厚厚的夾棉機車服,藍色的字母條紋,跟她的車很搭。最後還買了個腰包,方便騎車的時候背。這個時間是工作時間了,大路上沒有太多的車,簡潼換好衣服扯下頭上的皮筋,戴上頭盔在大街上穿行,享受著速度帶來的刺激觀感。
李成瀚不知不覺坐了很久,直到快三點才上樓。一進律所大門,程樹放了個手持禮花,帶領著全所的人站在門口表示歡迎和慶祝。不知道誰弄了套鑼鼓來,敲得震耳欲聾。此起彼伏的說話聲夾雜著音樂聲,在敲鑼打鼓的節奏裡紛紛湧來,李成瀚看著眼前的場景,在人群中搜尋著簡潼的身影,可一無所獲。聽著周圍的聲音,他的眉頭卻越擰越緊。他體會到擁有了夢寐以求的東西卻無人分享的悲愴,心裡難受得快要結冰。程樹看到了李成瀚的臉色不對,趕緊叫停了現場的所有慶祝方式。
“好了好了,到此為止,大家先去忙吧。”程樹遣散了人群,才拉著李成瀚進了辦公室。外麵公區的人開始議論紛紛,大家都不知道是怎麼了,李成瀚居然不高興。有人說大概是簡律師不在的原因,也有人說是兩個人吵架了。
辦公室裡,李成瀚木然地問程樹“簡潼呢?”
“她請假了啊,沒跟你說嗎?”程樹反問,不過李成瀚的樣子這麼反常,估計是不知道吧。
“請假?多久?”李成瀚剛坐下就站起來,他心裡很慌。
“半天啊。”程樹不解,這兩人搞什麼?
“噢。”李成瀚坐下,四肢無力地癱在椅子上。
“喂,你怎麼這幅樣子?拿到股份也不高興嗎?”程樹直接問他,在這律所裡,估計也就他敢直接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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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李成瀚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著打火機的蓋子說道。
“噢,對了,看我這記性,你等我一下。”程樹一拍腦門兒,也不等李成瀚說話,站起來轉身就走。過了一會兒,又提著個袋子回來。
“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的煙,我給幫了個小忙,人家不了解我的喜好,就送來了,說是西班牙的品牌,那,你拿去抽。”程樹說著,把袋子放到李成瀚的桌上。
李成瀚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麼,隻是低著頭。
“你,跟簡潼吵架了?”程樹根據李成瀚的表現來看,隻能是這個結果。李成瀚還是沒吭聲,在程樹看來等於默認。這種事是人家兩個人之間的事,程樹自知不好插手,也就不再多說。本來晚上是訂了個晚宴的,可現在這情形實在不適合說出來,也就不用提了。
“下午給他們放假吧。”李成瀚沉默了很久,才說了這麼一句話。程樹聽到後,雙手一拍“得嘞!”就高高興興地走了出去。等到外麵宣布,全所上下一歡呼,很快,律所就變得空蕩蕩。
透過李成瀚辦公室的玻璃窗,程樹無奈地看了李成瀚一眼,也搖搖頭走了。有些路還得他自己走,有些事也是必須要經曆的,以後慢慢就好了。
陳誌強在簡潼走後病情開始惡化,陳幼珍趕緊把他送到醫院,經過幾個小時的治療,陳誌強才清醒過來。外麵的天色暗了,陳誌強的眼睛看不清楚,隻能依稀分辨出眼前的人是誰。
“小珍。”陳誌強形容枯槁,手上的皮膚鬆弛,無力地抬了抬。陳幼珍一直守在床邊,一把握住了父親的手“爸,我在這。”多餘的埋怨和指責說不出來,開口隻有哭腔。
“你幫我叫李成瀚過來,我要立遺囑。”陳誌強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現在又找到了另外兩個女兒,所以再不敢耽誤。
“爸~~”陳幼珍的眼淚落下來,遺囑兩個字太過沉重,她不想聽。
“聽話,快去!”陳誌強揚了揚手催促道。陳幼珍無奈,隻好給李成瀚打電話。李成瀚還在辦公室坐著,麵前的煙蒂已經滿滿一缸。
“喂?”李成瀚本來以為是簡潼打的,接電話的速度很快。可看清屏幕上的字時,眼裡的光一下就滅了。
“李成瀚,你快到醫院來,我爸爸要見你。”陳幼珍聲音哽咽,李成瀚也明白過來。他掐滅了手上的煙,掛了電話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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