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中心的服務很全麵，現在還加入了小月子的養護項目，簡潼被送了進來，是一間豪華寬敞的套房。一天六餐的標準，還有各種修複項目，趁著春日的陽光正好，住上一個月應該能夠恢複得差不多。
“你在這兒安心住著，一切事情有我安排。”程樹身後跟著傅正初和傅元祁，等程樹說完話，這哥倆手忙腳亂地幫簡潼歸置東西。
“謝謝你，程律師。還有，我很抱歉。”兩天了，從在警局遇到被程樹送回來出院，簡潼兩天沒有說話。胡珍珍來看她，也被拒之門外，直到現在，她才願意開口。
“不怪你，人家有預謀，咱們也是防不勝防。”程樹想起來，他也是跟彆人吃飯的時候聽不太熟的一個朋友提起的五台山，剛好李成瀚給他打電話，又碰上律所這個季節不太忙，所以他就帶著家人去旅遊了，跟簡潼無關。
“我家裡主臥有個暗格，裡麵有個東西，程律師，你幫我取出來交給警方好嗎？”之所以現在才提起這件事，是因為自從簡潼醒來以後事情太多了，她還沒捋完又知道了姐姐的事，再然後從警局回來又昏昏沉沉了兩天，這才有力氣翻這些舊賬。
“原來是這樣。”程樹開始還不理解，為什麼要到簡潼家裡翻東西，原來是證據。
“密碼我發給你，不需要鑰匙就能打開。”說到這裡，傅正初反應過來，原來那兩個人借簡潼的名義取東西，是這個意思。
“好。”程樹點點頭，招了招手叫走了傅元祁二人。
猶豫了很久，簡潼才拿起電話打給李成瀚，她不知道要怎麼說或者說些什麼，總之她想看一看李成瀚，問問媽媽怎麼樣了。
盲音響了很久很久，李成瀚和李夫人的電話都打不通，她疑惑地看了看時鐘，也許那邊正是半夜，所以都睡熟了吧。
午後，送飯的月嫂進來送午餐，在隻看到簡潼之後才左右張望並笑著問：“寶寶呢？孩子爸爸帶去做檢查了嗎？”
正在拿衣服的簡潼手一頓，心臟有個地方突突地疼：“沒有寶寶。”
月嫂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幫簡潼布好了餐：“不好意思啊，你剛住進來我不太了解，
彆傷心了，快來吃飯吧。”
要在這裡住28天，簡潼放棄了很多抵抗，讓吃就吃，讓做檢查就做檢查，像是要鉚足勁兒去找人拚命似的。隻是每次醫生或者月嫂搭訕的時候，她幾乎是不說話的。案子的事大部分暫時交給了程樹，簡潼隻是配合警方錄了口供，然後又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喂？你好，請問是簡小姐嗎？”電話那頭的聲音很親切。
“對，你是？”
“你好，我這裡是【龍發】整裝大家居，您的房子已經裝修好了，請問您什麼時候有時間來看看？”李成瀚早都聯係不上了，如今隻能打給簡潼，幸好李成瀚留過簡潼的電話。最主要的是還有一點尾款沒付，再找不到人就虧了。
“裝修？我沒裝房子啊。”簡潼莫名其妙。
“是李成瀚先生委托我們做的，就是您在【禦景華庭】的房子，您看什麼時候有時間呢？”對方鍥而不舍，也終於讓簡潼聽懂了。
“【禦景華庭】哪裡？”
人生就是一出沒有劇本的悲喜劇，在某個拐角處可能遇到一場暴雨，也可能是一簇錦繡花園。可若能選擇，寧可不要花園錦繡也不要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因為沒有前者能活，可有了後者會死。
老宅的布置大部分像小時候，應該是李成瀚從回憶裡搜索出來的記憶碎片拚湊後的模樣。簡潼走了進去，嶄新的家具和裝飾，還殘留著材質本來的味道，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這是2019年。
“簡小姐，您看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我們可以再次整改的。”裝修公司的人身後跟著張店長，他也是來問李成瀚的行蹤的。
“沒有了。”簡潼轉身，還是一臉憔悴。
“那，您在這上麵簽個字，咱們就退場了，就是還有一點尾款，您看……”畢竟來簽約的不是她，問她要尾款可能會被拒絕，可辛苦了這麼久也不能白費，隻好先問問看。
“多少錢？”簡潼拿過來簽了字問道。
“三萬六。”
“那，我轉給你。”簡潼掏出手機付了尾款，張店長才開口：“原來您就是李太太，真是幸會幸會啊！不知道李律師最近在忙什麼？”
在忙什麼？連我都不知道呢，他怎麼就這樣消失了呢？
陳汐火化的這一天，簡潼去送了最後一程。傅元祁和傅正初躲在車上不敢下來，遠遠看著簡潼幾乎要站不穩。長達三個小時的過程，加上後麵的儀式，簡潼穿著黑色的襯衫和長褲，隻有頭上的白花很刺眼。她抱著骨灰盒出來的時候還是孑然一身，像多年前送走母親時那樣。
陳幼珍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明明都訂婚了，應該要忙很多事，可她穿著一身黑衣服站在了簡潼麵前，卸了水晶指甲和妝容，素素地樣子前所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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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傻子，出事了也不聲張，要不是我去了律所，根本就不知道你的事。”陳幼珍吸著鼻子，看到簡潼手裡的骨灰盒也很難受。誰知道呢？吃了這麼多的苦都要苦儘甘來的時候，偏偏……
簡潼不說話，隻是慢慢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就這一眼，陳幼珍突然哭了出來，止也止不住。有些事情可能從沒說清楚，有些情緒也從沒表現過，可這不代表不存在。她這段時間去看過陳汐幾次，也以為她就要好轉了，可誰知道會出意外呢？不是有保鏢嗎？怎麼會被人……
當淚如雨下變成了嚎啕大哭，陳幼珍就直接抱住了簡潼瘦弱的肩膀。任風雨飄搖，任世事無常，有血緣關係的兩個人，變成了彼此唯一的親緣。
【瓏域】這次的出現了重大失誤，本來是要給簡潼當麵賠錢並賠禮道歉的，可簡潼不想見人，陳幼珍就主動請纓幫她善後。
簡潼帶著陳汐的骨灰回了老宅，然後從月子中心提前離開了。程樹還不知道，一直跟著她的傅元祁卻清清楚楚。
4月底，簡潼重試律師資格證考試的資料，一邊備戰今年的考試，一邊開始自己去查這兩個案子，直到接到了紀明哲的電話。
“簡潼，你在查八年前的那件事嗎？”紀明哲的朋友告訴了他，有人也在查那個案子，於是他就找來了。
“對。”簡潼直接承認。
“那，咱們見一麵吧。”紀明哲說罷，就給簡潼發了個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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