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開學的前一個周末,太湖上舉辦了史無前例的線上線下聯動宣傳,由本地文旅牽頭,地方各大企業冠名讚助,【卓染】絲綢和茶山聯合舉辦的文化活動拉開帷幕。活動曆時三天,白天是些手工體驗類的項目,到傍晚就是劃船賞燈,遊湖賞月。
簡潼忙了一整天,到遊船時分,她換上一身碎花旗袍裙背上小簍子,戴上耳麥上了頭船。蕭惟芳和蕭姝妤站在岸邊,也穿上了新做的旗袍,來給她捧場。
湖兩邊慢慢聚集起人群時,蕭辰宴的車也到了。韓縱坐在副駕駛,很快看到了頭船上簡潼。
“主君,是簡小姐!”韓縱指著簡潼的方向大喊,駕駛員也踩了刹車。
蕭辰宴下了車慢慢擠進人群裡,他帶著黑色的口罩穿著黑色的襯衫,從岸上的樹蔭底下看過去,浮光掠影後,是簡潼在輕聲哼唱著一首民族歌曲。船槳有序撥開水紋,一支船隊慢慢駛過平靜的湖麵。
蕭辰宴就這樣跟著頭船的速度慢慢往前走,看著簡潼放鬆又沉醉的笑臉出了神。多美好的畫麵啊,若此刻有神明經過,我可否祈求這一刻變成永恒?蕭辰宴的心也柔軟得不像話,他仿佛看到一個從未經曆風雨也從未度過坎坷的天真少女,於山花爛漫處、於燈影玲瓏中享受著世間所有的美好和幸福。他舉起手機,拍下這段不會再有的珍貴畫麵,然後從人群中隱去了蹤跡。
“走吧。”
“主君,東南亞最近不太平,真要現在去嗎?”
“總不能放任咱們的子公司被人生吞活剝了吧?”
“主君,也沒多少資產,要不您衡量一下,該棄就棄了吧。”
“都是跟過我父親的老人,有些還是我母親的親眷,雖說了五服之外,但也還是有血脈親緣,不能讓他們寒了心。”
“那我跟二爺說一聲,咱們過去了會合。”
“叫他通知他的雇傭兵就行了,讓他待在家裡照顧好太爺爺。”
“那簡小姐這邊呢?”
“彆讓她知道我去了哪,反正,她也不會問的。”
“好吧,主君,那咱們就出發了。”
“嗯。”
蕭辰宴在車後座回頭,他要再看一眼,再看一眼他的白玫瑰,也許這一去要好多天的時間,這些天裡也不會有所聯絡,更不知道三周之後能不能按時回來。
仿佛是某種心靈感應,簡潼在這一刻也回了頭,於人群中搜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隻是事與願違,她什麼也沒找到。她自嘲地笑笑,笑自己又癡又愚。
9月,簡潼到醫院取了卵,在挑選合適的精子時,被告知符合條件的隻有三管,但其實都是蕭辰宴的,醫生無奈,被他的威逼利誘脅迫下,隻能成全這對苦命鴛鴦。簡潼挑好,在下一步進行的過程中,她繼續投身於工作和健身中。
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大半個月的努力,她胖了2斤,真是可喜可賀。她開始看胎教的書籍,開始慢慢嘗試脫離抑鬱症藥物的依賴,開始儘量控製自己的情緒,也開始學著怎樣做一個媽媽。
可是每當這時候,她就會想起自己的媽媽。那時候條件那麼差,她一個女人,帶著幼年的女兒又懷著孕,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想到這些她都好難過,那時候那麼苦那麼難都過來了,偏偏現在日子好了起來,她有能力有財力去孝敬母親時,她卻早已離開了人間。而她這一輩子,也都活在謊言和苦難中。遺憾,再也無法彌補的遺憾。
中秋節前,蕭老太爺簡潼打去電話,邀請她跟兩個曾孫女一起到家裡來過中秋,可是簡潼有所顧忌,就拒絕了。
“你是擔心遇到阿宴不好見麵?放心,他出遠門了,你來,不會有人為難你。”
“出遠門了?去哪了?”已經走了嗎?也沒說一聲。
“應該是去東南亞那一帶,再有一周左右也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