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宴走後,簡潼拉住了兩邊的落地窗簾子,房間不再明亮,她就躺在了沙發上。
抄著兩隻手看向天花板,簡潼眨了眨眼,似乎在想什麼。可是腦子裡挺亂的,有公事有私事,還有些遙遠的回憶。
這裡是陌生的辦公室,是遠在康明千裡之外的上海。這裡沒有李成瀚的一絲蹤跡,沒有他的味道,沒有關於他的一切,所以簡潼覺得沒什麼安全感。
不再是秉承他的遺願將他用生命守護的東西延續下去,而是將它從原地連根拔起挪到一個新的世界,她自己不猶豫是不可能的。可是第一步邁出來,很多事就不用她操心了。
時至今日,這偌大的辦公室裡隻有她一個人的呼吸,簡潼抱緊自己,聽著自己的心跳聲,回味著曾經熟悉的一切。
在淡淡的香味裡陷入一場夢境,夢裡是個一鏡到底慢鏡頭:從康明的【理衡】本部大廳進入,前台接待在微笑著打招呼,視野推進到公區繁忙的所有人,都在各自的崗位上做著自己的事情。往裡走的幾個辦公室都開著門,委托人絡繹不絕,上演著人間的各色悲哀,最後是裡間的小會議室,幾個人坐在裡麵洽談……一切都正常得不像話,一切都是原先的樣子,可是簡潼轉身,發現大家看向的都是自己的身側,而自己像一個透明人一樣能夠自由穿行。
不對,都不對啊!簡潼睜眼,慌亂而急促的心跳讓她覺得這是個噩夢。她伸手,一雙手抖得厲害,幾乎都脫了力。
人不應該的執著的,對吧?簡潼反問著自己。太過執著一件事就會成為執念,執念一長,負麵的東西蜂擁而至,人就變得瘋魔了。可是道理都懂,也不止一次地勸慰自己放下包袱輕鬆前行,可是語言何其匱乏?而事實又何其艱難呢?
簡潼翻身坐起來,從包裡拿出藥瓶倒了兩顆,覺得自己最近的狀態確實不太好了。也許是因為那個真相,也許還是自己的心魔在作祟,可是這不是好兆頭,應該堅持去看醫生的。
下午兩點,簡潼去了法院,提交了訴狀和證據,後續就等法院傳票和開庭了。當然,這中間還會有一次庭前調解,結果怎樣誰都未可知。
剛出法院大門,迎麵竟遇到了方檢。
“誒?簡律師?”方檢線看到了低頭走路的簡潼。
“方檢,這麼巧?”簡潼抬頭,也很意外。
“我剛好來辦點事,你呢?”
“噢,我來提交訴狀,接了個案子。”
“是啊,聽說你在上海成立了律所,剛掛牌吧?”
“承蒙您的關照,是剛掛牌。”
“那你等一下,咱們一起喝一杯?”
“那,我在附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茶餐廳,稍後您忙完過來?”
“行,我有點事,剛好跟你聊兩句,”
“好,那我過去等您。”
二人分開,簡潼在手機上看了看,附近剛好有家茶館。她循著地址找過去,然後給方檢發了定位。
剛點了一壺茶和一些茶點,蕭辰宴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喂?你沒在律所嗎?”
“嗯,在法院附近,怎麼了?”
“我有點急事,要去趟歐洲,跟你打個招呼。”
“好,要去多久?”
“兩到三周吧,本來我們原定是去歐洲度蜜月的,剛好我把事情就處理了,現在隻能單獨再去一趟,你的律所開業,我就不能到場參加,抱歉。”
“沒關係,你去忙吧。”
“那我先回去收拾行李,你早點忙完下班,路上注意安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