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麼貶低自己的兒媳婦,傅父坐不住的打斷道:“我兒媳婦是鄉下姑娘怎麼了?長的漂亮人又好,我們全家都喜歡她,她就是我們傅家的寶。”
“再說和誰結婚是每個人的自由,傅錚娶誰也是他的自由,更何況傅錚從始至終都不喜歡宋柚寧,並拒絕了她的追求,他為什麼要去心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不覺得你說話很矛盾嗎?你說宋柚寧喜歡傅錚,那傅錚出任務受傷住院的那些天,宋柚寧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不僅沒出現,還和王義昌處起了對象,後來兩人又在傅錚出院沒多久後結婚了。”
“這就是你說的喜歡?”
李欣怡說道:“外邊的人都說傅錚出任務傷到了那裡,難不成你要柚寧嫁過去守活寡嗎?你怎麼能那麼狠心,一點都不為柚寧著想。”
“柚寧嫁給王義昌過的好苦好苦,好不容易和王義昌那個狗雜碎把婚離了,誰成想被傅錚害的送去了大西北勞改。”
“十年啊,整整十年,那地方那麼苦,柚寧怎麼能受的住的。”
“她要是在那邊出了什麼事,都是傅錚害的,傅錚和你們傅家這輩子都是欠她的。”
傅父:“……”
宋柚寧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難道不是她咎由自取的嘛,和傅錚有什麼關係。
王義昌欺負她,部隊為她做主,讓她和王義昌離婚了,但是她千不該萬不該的拿刀捅他兒媳婦。
他覺得李欣怡腦子不正常。
說再多也是白費。
有這個浪費口水的時間,他還不如回家多陪陪四個孫子呢。
反正事情已經定性,李欣怡也要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至於為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傅父起身離開,審訊室的人繼續審問。
傅父剛到家,就被一群人圍了上來。
王秀娥問道:“怎麼樣?那癟犢子招了沒?”
傅父點點頭:“都招了,這一切都是她在背後搗的鬼,先是用左手寫信,後用兩塊糖賄賂了一個孩子幫她給來香寄信,這麼做的目的就是不想讓小錚好過。”
王秀娥皺眉:“不想讓女婿好過?女婿招她惹她了?還是她在給宋柚寧那小癟犢子出氣?”
傅父道:“她覺得宋柚寧被送去大西北勞改都是傅錚害的,她做這一切都是在為宋柚寧出氣。”
此話一出,眾人都沉默了。
為了一個朋友,把自己的前程賠進去了,是該誇她講義氣呢?還是該罵她蠢呢?
“這小癟犢子還挺講義氣的……”話還沒說完,陶老太察覺到老姐妹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對勁,立馬改口道:“就算再講義氣也不能傷害咱閨女和女婿,晚點我就把她的皮扒了,給咱閨女和女婿出氣。”
王秀娥臉色這才好轉些。
她才不管那些有的沒的呢,打她閨女和女婿主意就是不對!就要往死裡扇耳巴子。
“係統,李欣怡這麼做究竟為了啥?真的為了那點姐妹情嗎?可是從入團算起,滿打滿算她們也才認識沒幾年啊,有這麼深的姐妹情嗎?”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
李欣怡挑唆教唆彆人破壞軍人夫妻關係,破壞動搖軍心,最後被罰退回原籍以及五年勞改。
勞改的地點在東北江省。
得知這一處罰的李欣怡人都是懵的。
在確定事情沒有回旋的餘地後,她祈求領導將她的勞改地點改為西北。
但是,她的請求被無情的駁回了。
最後,李欣怡還是去了東北的江省。
在去往江省的路上,李欣怡滿腦子都是她剛加入文工團的那時候。
她娘死的早,渣爹又早早的給她娶了後娘,從小在後娘手底下長大的她畏畏縮縮的,膽小怕事又不愛講話。
十八歲那年,大隊長家的三小子看上了她,想娶她做媳婦,渣爹後娘收了大隊長一百塊錢的彩禮錢,要把她嫁過去。
還說,她要是不嫁就要將她活活打死。
還要將她拉去配冥婚。
那時的她害怕極了,就在她鬆口要嫁給大隊長家那瘸了一條腿瞎了一隻眼的小兒子時,縣文工團的人帶著一個女人來到了她家。
縣文工團的人跟她介紹說是叫姚蕊,是南島文工團的副團長。
那時的她壓根不懂得文工團是什麼東西。
幾乎是姚蕊讓她乾啥她乾啥。
在她將身上那件用蘆花做的棉襖脫下來的那一刻,姚蕊的眼睛像燈泡一樣亮,圍著她轉來轉去的。
誇她是老天爺賞飯吃的舞蹈好苗子,長胳膊、長腿、長脖子,頭小,符合“三長一小”的舞蹈標準。
要將她特招到南島文工團。
日子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她在得能逃離這個鬼地方,還不用嫁給大隊長家那瘸了一條腿瞎了一隻眼的小兒子後,彆提多開心了。
她開心的同時,渣爹後娘不開心了。
因為——
他們收了大隊長家的彩禮,她要是跟著姚蕊去了南島,他們不僅要把收到的彩禮退回去,還要被大隊長一家記恨上。
但那時的姚蕊是鐵了心的要將她帶走。
後來在姚蕊的交涉下,她爹娘鬆口了。
但鬆口的前提是每個月她要往家裡打十五塊錢,要不然他們就去鬨。
就這樣,她被姚蕊特招進了南島文工團。
剛進團的時候,團裡就她一個鄉下姑娘,團裡其他人都嫌棄她,各種擠兌她不說,跳舞的時候也沒人願意和她搭檔。
那段時間,她是在奚落、嘲諷中度過的。
甚至有過輕生的念頭。
直到宋柚寧的出現,才徹底將她從之前的那片陰霾中拉出來。
宋柚寧長的很漂亮,跳舞也好,聽人說是從地方文工團招進來的,沒過多久就成了她們團裡的台柱子,被好多人喜歡。
那天在學女子雙人舞蹈的時候,她像之前那樣被人嫌棄,她們寧願單著也不肯和她搭檔。
她們給出的理由是:“老師,她有狐臭。”
在眾人的嘲笑聲中,她臉色漲的通紅,眼淚嘩的一下就掉了下來。
她……她沒有狐臭的。
她怕她們嫌棄她不講衛生,每天都有在洗澡,洗衣服。
就在她孤立無援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宋柚寧就像一道光一樣,照亮了她灰暗的人生,以及她敏感脆弱的自尊心。
宋柚寧跟老師說:“老師,我跟她搭檔。”
從那以後,宋柚寧就成了她的固定搭檔。
有不少人在背後或者當著她的麵勸宋柚寧,宋柚寧都沒有動搖,去食堂吃飯、逛街買衣服都會喊上她。
那些個追求宋柚寧的男人塞給宋柚寧的吃食雪花膏……之類的東西,宋柚寧全給了她。
宋柚寧還鼓勵她上夜校,學知識。
在宋柚寧的幫助下,她開始變得自信,說話也敢大聲了,沒人再敢嘲笑她了。
尤其是那些排長、連長、營長之類的,為了宋柚寧,和她說話都是低聲下氣的。
再後來,有人說宋柚寧壞話被她聽到了,大腦一熱的她第一次學著後娘罵隔壁張寡婦的樣,叉著腰將那些說宋柚寧壞話的人給罵的張不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