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死一般的寂靜。
南宮老夫人渾濁的雙眼此時瞪得大大的,死死得盯著自己孫女,氣息越來越急促。
不知道過了多久,病房中傳出老人不敢置信的聲音。
”你是說,小凡....小凡也找到了?”
看著自己奶奶如此模樣,南宮紫萱緩緩點頭,但眼神中沒有喜悅的表情,隻有無奈和愧疚。
“他,他現在哪?”
一把抓住自己孫女的手腕,南宮老夫人急切的問道。
南宮紫萱清晰地看到奶奶抓著她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微微顫抖。
“嗯!”
點點頭,南宮紫萱不知如何去敘說,更沒臉去敘說,隻能用一個簡短的字來回答自己奶奶的詢問。
“那....你告訴....告訴我......他……他現在在哪?!”
老夫人幾乎是用儘了全身力氣,手腕上傳來的力道讓南宮紫萱感到生疼,那急切的追問,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帶著孤注一擲的渴望,“他怎麼樣?他過得好不好?!快,快告訴我!”
麵對奶奶幾乎要崩裂的目光,南宮紫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酸澀與痛楚交織蔓延。
她沉默了幾秒,卻不知該如何說。
可是麵對老夫人那熱烈急迫的目光,她最終還是緩緩開口:“奶奶……給您看病的那位獨孤醫生……獨孤天川……他就是……就是曾經的那個小傻子,南宮羽凡。”
“獨孤……小神醫……”
南宮老夫人喃喃重複著這幾個字,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茫然和呆滯。
她的眼神空洞了一瞬,仿佛靈魂被抽離了身體,過往的片段在腦海中飛速閃回——病房初遇時那莫名的熟悉感,那雙沉靜眼眸下偶爾掠過的讓她心弦微顫的影子,她幾次三番近乎失態的試探,以及對方那始終禮貌卻堅定疏離的否認……
“嗬……嗬嗬……”
呆滯過後,一聲苦澀至極卻又充滿了自嘲意味的輕笑從老人乾裂的唇間溢出,“怪不得……怪不得啊……我當時就說,他就是小凡,他就是我的小凡……可他……他堅決不承認……他為什麼不認我……為什麼不認我這個奶奶……”
淚水毫無預兆地從她渾濁的眼角滑落,順著深刻的皺紋蜿蜒而下。
忽然,老夫人像是被一道閃電劈中,猛地抬起頭,目光如電射向南宮紫萱,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你先前……你先前說的那個夢?紫萱,你告訴奶奶,那到底是不是夢?”
南宮紫萱閉了閉眼,不敢去多想。
“我……我不知道那是否是百分之百真實的……但是,槿榆……槿榆親口對我說過……他說,哥哥和姐姐……曾經……曾經和他們的父親在外麵……一直……一直乞討生活……”
“乞討”兩個字,她說得異常艱難,仿佛每個音節都帶著血沫。
“乞……討……生……活……”
南宮老夫人一字一頓地重複著,每個字都像是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的心尖上。
她的臉色更是在刹那間褪得乾乾淨淨,慘白如紙,毫無血色。那雙原本抓著南宮紫萱的手,無力地滑落,頹然跌在雪白的床單上。
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鐵爪狠狠攥住,然後毫不留情地撕、碾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