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幾縷晨曦勉強穿透窗簾的遮擋，在安靜的小屋裡投下淡淡的光影。
沐清雪醒了，比鬨鐘設定的時間早了許多。
她沒有立刻起身，在床上靜靜躺了一會兒，聽著隔壁房間萌萌偶爾發出的細小囈語。
今天，是個特彆的日子，一個她期盼了很久，也獨自準備了很久的日子。
她悄無聲息地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微涼的地板上，走到衣櫃前。
指尖劃過幾件常穿的衣服，最終停在衣櫃最深處掛著的一條淺灰色棉布連衣裙上。
款式簡單，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是她幾年前買的，幾乎沒怎麼穿過，此刻卻覺得再合適不過。
她將裙子取下來，又找出了一件同色係的薄開衫。
客廳的茶幾上，靜靜放著一束用素色棉紙簡單包紮的白色雛菊，花瓣上還凝著幾顆剔透的水珠，
是她昨天下午特意去花店挑選的，每一朵都開得恰到好處。
“媽媽？”
萌萌睡眼惺忪地推開自己的房門，小腦袋探了出來，柔軟的頭發有幾縷不聽話地翹著，像剛出窩的小鳥。
她一眼就看到了媽媽身上和平時不一樣的素淨裙子，還有茶幾上那束她從沒見媽媽買過的白色花朵。
小丫頭揉了揉眼睛，噠噠噠地跑過來，仰著小臉拉著沐清雪的衣角，奶聲奶氣地問：
“媽媽，你今天穿得好特彆呀。這花花也……嗯，很安靜。我們是要去看誰呀？”
沐清雪看著女兒天真爛漫的小臉，因早起和心事而略顯凝重的神情柔和了許多。
她蹲下身，幫萌萌把睡得有些淩亂的頭發撥到耳後，又理了理她卡通睡衣的領口。
“不是去看誰，寶貝。”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近乎耳語的溫柔，“我們今天呀，要去看望外婆。”
萌萌眨巴著大眼睛，好奇地問：“外婆？是媽媽的媽媽呀？萌萌也有外婆嗎？”
小臉上滿是新奇，媽媽以前可從沒提過外婆呢。
沐清雪鼻尖一酸，點了點頭：
“嗯，是媽媽的媽媽。外婆現在在一個很安靜、很漂亮的地方……睡著了。她會很高興我們帶著她喜歡的花去看她。”
萌萌似懂非懂，但聽到媽媽說外婆會高興，她也認真地點點頭，小大人似的說：
“那萌萌也要乖乖的，不吵不鬨，讓外婆高興。外婆喜歡什麼顏色呀？她喜歡小熊餅乾嗎？”
沐清雪淺淺一笑：
“外婆喜歡安靜，也喜歡所有漂亮的花。至於餅乾嘛，我們可以帶上，如果外婆想吃了，媽媽再告訴她。”
林凡不知何時已經洗漱完畢，換上了一身深灰色的休閒服，顯得沉穩可靠。
他從廚房出來，手裡提著一個帆布袋，裡麵是幾樣洗淨的水果，一小盒萌萌愛吃的動物餅乾，一瓶溫水，還有幾包紙巾。
他看到沐清雪正低頭和萌萌說話，晨光勾勒著她柔和的側臉，也留意到她整理衣襟時，指尖輕微顫動。
他沒有多問，隻是將布袋放在玄關的鞋櫃上。
做完這一切，他走到沐清雪身後，伸出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用眼神傳遞著無聲的安慰。
沐清雪回過頭，望進他沉靜的眼眸，許多未說出口的擔憂與決心，都在對視中得到了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