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也急了，一個箭步衝過來，想要上前，卻又怕自己笨手笨腳反而添亂。
他看著萌萌那張因疼痛而扭曲的小臉，心裡一陣陣發緊，剛才那點因為“未來”和“寶寶”而燃起的微弱火苗與巨大震驚，瞬間被更強烈的擔憂和自責澆滅。
“萌萌不記得了……嗚……頭痛痛……媽媽，爸爸……萌萌的頭要炸了……”
小家夥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聲音哽咽，小手緊緊抓著沐清雪的衣襟，尋求著安慰。
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得人心都要碎了。
沐清雪輕輕拍著萌萌的背，柔聲哄著：
“不痛不痛，媽媽在呢，萌萌不哭了，我們不想了，不想了就不痛了。”
她抬起頭，通紅的眼眶裡充滿了驚懼和後怕，目光銳利地射向林凡，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帶著壓抑的怒火與失望：
“林凡！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萌萌才多大，你怎麼能這樣逼她！
她隻是個孩子！萬一她有什麼事怎麼辦？那點虛無縹緲的未來，比她的健康更重要嗎？！”
她的憤怒，不僅僅是因為林凡的追問，更是因為那剛剛燃起的、關於“寶寶”的驚人希望又瞬間被掐滅，以及對女兒身體狀況的深切擔憂與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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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讓林凡心頭一凜，愧疚感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林凡被她看得一愣，隨即臉上火辣辣的。他張了張嘴，想解釋自己沒有惡意，
隻是太想知道，隻是被“寶寶”的消息震懵了，但看著萌萌哭得抽噎的小肩膀，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化作濃濃的愧疚和無力。
是啊，他太急切了。
萌萌隻是個五歲的孩子，她怎麼可能真的知道什麼“未來”？
或許隻是小孩子天馬行空的想象，或許是白天在哪裡聽到了類似的故事，被他和沐清雪的緊張反應給嚇到了，才會頭痛。
他竟然還追問……
“我……對不起。”
他低下頭，聲音有些沙啞，充滿了懊悔，
“我不該問的，對不起，萌萌，爸爸錯了。”
他確實太想抓住一點什麼，來證明這一切的荒誕背後，或許還藏著一點點微弱的希望，尤其是當那個“寶寶”出現的時候，他幾乎失控了。
沐清雪沒有再理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懷裡的萌萌身上。
她用自己的臉頰輕輕蹭著萌萌汗濕的額發，聲音放得極柔，像羽毛一樣拂過：
“萌萌乖，不哭了哦，爸爸不是故意的，爸爸也知道錯了。我們不提那個大房子了，也不提小寶寶了，好不好？媽媽給你削蘋果吃，甜甜的蘋果。”
萌萌在媽媽溫暖的懷抱和輕柔的安撫下，哭聲漸漸小了下去，變成了斷斷續續的抽噎。
她紅腫著眼睛，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從沐清雪的懷裡微微抬起頭，先是怯生生地看了一眼低著頭的林凡，小聲問：“爸爸……是不是也想要大房子？”
林凡猛地抬起頭，對上女兒那雙純淨又帶著小心翼翼探詢的眼睛。
大房子……花園……秋千……還有……還有一個他和沐清雪的，繈褓中的寶寶……
那個被萌萌描繪出的“未來”，像一幅色彩濃烈卻又遙不可及的油畫，狠狠撞擊著他的心臟。
如果那是真的……如果他真的能給萌萌一個那樣的家，
如果他和沐清雪……真的還會有另一個孩子……
他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對那份驚人未來的強烈渴望與惶恐，又有對現實殘酷的無力，更有對萌萌剛剛痛苦模樣的深深自責。
他想要，他當然想要，他做夢都想給萌萌一個那樣的家，給她們母女一個安穩幸福的未來，甚至，他都不敢去深想那個“寶寶”意味著什麼。
可是，他現在能說什麼？
他憑什麼去想那些？
他看著萌萌期待的眼神，又看了一眼臉色依舊冰冷，但眼神深處卻藏著風暴般複雜情緒的沐清雪，
最終，隻是艱澀地、輕輕地點了點頭，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嗯。”
一個字，卻仿佛用儘了他全身的力氣，也承載了他此刻所有無法言說的沉重、渴望與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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