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陽光正好，暖融融地灑進窗明幾淨的廚房。
林凡站在嶄新的琉璃台前，眉頭擰成一個標準的“川”字，正對著手機屏幕上美食博主行雲流水的操作，
再低頭看看自己砧板上那幾塊被他“處理”得奇形怪狀、大小不一的排骨，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甚至覺得，自己當年第一次主刀高難度手術時，都沒這麼緊張過。
視頻裡，博主聲音甜美：
“先把排骨均勻斬成五厘米左右的小段，冷水下鍋焯水，加入薑片、料酒，撇去浮沫……”
“均勻斬塊……”
林凡喃喃自語，深吸一口氣，拿起那把對他而言還相當陌生的廚刀，對著一塊肋排比劃了半天。
他那雙平時拿手術刀穩如磐石、精確到毫米的手，此刻卻有些不聽使喚，甚至微微發顫。
第一刀下去，力道沒掌握好，刀刃在排骨堅硬的骨頭上打了個滑，偏向一邊，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和力道，心一橫，用了幾分力，“哢嚓”一聲，一塊幾乎有巴掌大的排骨應聲而落，旁邊連帶著的一小塊卻被他巨大的力道震得幾乎成了肉糜。
萌萌不知何時已經踩著她專屬的卡通小板凳，扒在琉璃台邊緣，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爸爸的“傑作”，
小奶音裡滿是純真的好奇：
“爸爸，這個排骨為什麼這麼大呀？像不像動畫片裡巨人吃的肉肉？萌萌可以一口吃掉嗎？”
林凡額角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俊臉微微有些發燙，聽著女兒天真的問話，更是有些掛不住，隻能含糊其辭地強行解釋：
“呃……爸爸這是……獨創的‘豪邁派’切法，大的啃起來才過癮。”
他努力想挽回一點作為“全能爸爸”的顏麵，手下卻越發沒譜，接下來切出來的排骨，有的厚，有的窄，還有的……
嗯，形狀一言難儘，仿佛抽象派藝術品。
客廳裡，沐清雪正看電視，耳朵卻像雷達一樣，時刻捕捉著廚房裡的動靜。
聽到裡麵時不時傳來刀剁在砧板上沉悶的“咚咚”聲、林凡偶爾壓抑的低低悶哼，甚至還有一聲極輕的“哎喲”，
她嘴角不受控製地彎起一抹溫柔的弧度，心裡像是被一根羽毛輕輕搔過，癢癢的，又暖暖的。
她幾次想放下繪本進去幫忙，但一想起他昨天在餐桌上，當著萌萌的麵，用那般認真的眼神對自己許下的承諾，又硬生生忍住了。
他那麼說，自然是想親自為她做。
這份笨拙的心意，比任何美味佳肴都更讓她心動。
“焯水！對，焯水！”林凡看著視頻的下一步指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手忙腳亂地將那些“巨型”、“迷你”以及“藝術品”排骨一股腦地倒進已經燒開水的鍋裡。
或許是水燒得太旺，又或許是他倒得太急，排骨下鍋的瞬間，滾燙的熱水“刺啦”一聲，夾雜著油星和肉沫四處飛濺，
有幾滴甚至不偏不倚地濺到了林凡的手背上，燙得他“嘶”地倒抽一口涼氣。
他本能地向後一躲，卻完全沒注意到身後墊著腳尖、伸長了小脖子正看得津津有味的萌萌。
“呀！”萌萌被他突然後退的身體撞得一個趔趄，小身子在小板凳上晃了晃，眼看就要重心不穩摔下來。
“小心！”
林凡心頭猛地一緊，也顧不上手背上火辣辣的燙意，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轉身，長臂一伸，
眼疾手快地一把將搖搖欲墜的萌萌穩穩地撈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