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這孩子就是太用功了，我怎麼勸都不聽。薇薇你來了正好，多陪她聊聊天，散散心。”
三人落座。
趙雅麗端上精致點心，不動聲色開始旁敲側擊。
“薇薇啊，你跟清雪關係這麼好，平時在學校肯定無話不談吧？”
李薇薇拿起一塊馬卡龍，咬了一小口，含糊不清：
“還行吧！我們倆都忙著學習呢，哪有那麼多話聊呀。對了阿姨，您這馬卡龍哪兒買的？好好吃哦！”
趙雅麗笑容不變：“喜歡就好，下次讓司機多買點。你們女孩子之間，除了學習，總會聊點彆的吧？比如……有沒有哪個男生特彆煩人，老纏著你們？”
李薇薇眼珠轉了轉，故意做出思考的樣子：
“男生？哦！我想起來了！我們班那個體育委員，上次運動會非要拉著清雪報名跑八百米，清雪不去，他還哭了呢！笑死我了！”
她繪聲繪色講著學校裡的趣事，真真假假，就是不往趙雅麗想聽的方向靠。
沐清雪在旁聽得心驚，幾次想說話都被李薇薇用眼神製止，隻能端起茶杯喝水，掩飾緊張。
她輕輕握了握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尖摳緊了裙子的麵料。
趙雅麗見問不出什麼，換了個策略，起身去拿相冊。
“來，薇薇，給你看看清雪小時候的照片，可逗了。”
相冊裡是沐清雪各個時期的照片，從紮羊角辮的小不點，到穿芭蕾舞裙的少女。
趙雅麗一邊翻，一邊營造溫馨氣氛，試圖拉近距離。
“哇！清雪小時候好可愛啊！”李薇薇配合地驚歎，指著一張照片，“這張！這張臉圓嘟嘟的，好想捏一下！”
沐清雪臉上泛起紅暈，瞪了李薇薇一眼，但眼底藏著笑意，緊張稍緩。
氣氛看似融洽時，李薇薇放下相冊，像突然想起什麼，一臉認真對趙雅麗說：
“阿姨，說起來，我爸媽總跟我說，小孩子不能逼太緊。尤其像清雪這麼聰明的，更得注意心理健康。我媽說，壓力太大呀，容易鑽牛角尖，到時候成績沒上去，人再出點問題，那才得不償失呢！”
這番話，她說得天真爛漫，仿佛複述父母教導，卻字字句句敲打在趙雅麗心上。
趙雅麗臉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閃爍一下，很快又掩飾過去。
“薇薇說得對，阿姨知道了，以後會多注意的。”
李薇薇見狀，立刻收住，巧妙轉移話題，開始誇讚趙雅麗穿著打扮和品味。
“阿姨，您今天這身衣服真好看！顯得您好年輕啊！還有您這房子裝修得真氣派！一看就是您親自設計的吧？清雪有您這麼會生活又這麼關心她的媽媽，真是太幸福了！”
幾頂高帽子送過去，趙雅麗果然受用，笑容真切幾分，興致勃勃介紹起家裡收藏品。
就在這時，李薇薇手機響了，鈴聲是當下最火的偶像劇主題曲。
李薇薇手忙腳亂從包裡掏出手機，看一眼來電顯示，臉上露出又驚又喜又有點為難的表情。
“哎呀！是我爸司機！他很少給我打電話的，肯定有急事！阿姨，不好意思，我得去接一下！”
“好好好，你去接，去陽台那邊信號好。”趙雅麗大方擺手。
李薇薇抓起手機快步走向陽台。
她沒有立刻接通，假裝信號不好，在陽台上走了幾步，目光不經意掃過二樓書房方向。
傍晚陽光有些刺眼，但她敏銳捕捉到書房窗戶角落裡，一個微小、不太起眼的反光點。
一個極其隱蔽的針孔攝像頭！
李薇薇心頭一凜，麵上卻不動聲色，按下接聽鍵，對著手機開始大呼小叫。
“喂？張叔叔！什麼？演唱會門票搞到了？啊啊啊！真的嗎？vip第一排？！太棒了！……嗯嗯嗯，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謝謝張叔叔！”
掛了電話，李薇薇一臉興奮又帶著歉意跑回客廳。
“阿姨！清雪！真不好意思！我偶像突然加場演唱會，我張叔好不容易才幫我搞到票！我得趕緊回去準備一下！”
趙雅麗雖然覺得這借口離譜，但看李薇薇激動得快跳起來的樣子，也不好多說，笑著讓她趕緊去。
李薇薇和沐清雪又擁抱了一下，在她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快速說了一句：“書房有監控，小心。”
沐清雪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隨即輕輕點頭。
她看著李薇薇離開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送走李薇薇，趙雅麗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這個李薇薇，看似大大咧咧，說話卻滴水不漏，問了半天，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得到，反而被她那套“心理健康論”說得心裡有點發毛。
難道……真是自己多心了？
沐清雪，真的隻是個一門心思學習的乖乖女？
趙雅麗皺著眉頭，陷入沉思。
懷疑的種子雖然還在，卻被李薇薇這一通攪和，弄得有些搖擺不定了。
二樓書房，沐清雪悄悄關上房門。
她走到窗邊，目光落在李薇薇剛剛發現的那個位置。
那裡確實有一個小小的反光點，偽裝成螺絲釘，藏在窗框的角落。
她走到書桌前坐下，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調出相冊。
她找到一張李薇薇的照片，點開，然後將手機屏幕朝下扣在桌上。
沐清雪抬頭，看向那個隱蔽的攝像頭，眼神冰冷而堅定。
“想監控我？”她低語，唇角勾起一個極淡的弧度，“趙雅麗，你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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