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碎裂聲炸響主臥。
玻璃碎片四濺，寒光閃爍。
趙雅麗肩膀一縮，淚痕猶在，驚得呆住。
她看著腳邊的玻璃碴，看著丈夫鐵青的臉，顫抖的手。
一股寒意從心底竄起。
沐振華胸口劇烈起伏，額角青筋暴跳。
他手指趙雅麗，聲音沙啞，帶著決絕。
“夠了！趙雅麗！我不管你心裡怎麼想，也不管那個孩子是怎麼回事！”他指著茶幾上的文件，“檢查結果出來了！清雪是清白的！”
“現在，離高考不到五個月！這五個月，比什麼都重要！”
他聲音壓低，卻更具威脅，“從今天起，到高考結束，你不準再乾涉清雪的任何事！不準再提那些懷疑！讓她安安心心複習！”
他從未這樣對她說話。
眼神裡的失望和警告。
“讓她安心學習！聽見沒有！”沐振華低吼，目光掃過趙雅麗蒼白失措的臉。
“如果因為你的疑神疑鬼，影響了她高考，影響了沐家的聲譽，這個後果，你承擔不起！”
趙雅麗渾身一顫，嘴唇哆嗦。
她想辯解，想控訴委屈。
沐振華的怒火和地上的玻璃碎片堵住了所有的話。
她嫁入沐家多年，沐振華對她多是尊重。
像今天這樣疾言厲色，摔東西，還是頭一遭。
他為了那個小賤人，竟然這樣對她？
巨大的屈辱和怨恨湧上心頭，蓋過恐懼。
趙雅麗猛地抬頭，淚水再次奪眶。
眼神冰冷怨毒。
“好！”她聲音發顫，帶著哭腔，字字清晰，“沐振華！算你狠！”
“既然你這麼護著你的寶貝女兒，既然你覺得我礙眼，多事！”她深吸一口氣，“那從今天起，沐清雪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她盯著沐振華，眼中沒有溫度。
“她是死是活，是好是歹，都跟我趙雅麗沒有半點關係！”
趙雅麗猛地推開梳妝凳，轉身衝向門口。
沐振華看著她跑出去的背影，怒氣未消。
眼神掠過疲憊。
他沒有追。
目光落在地上那堆狼藉的玻璃碎片上。
他彎腰，小心翼翼地收拾。
手指被尖銳的邊緣劃破，滲出血珠。
他沒有感覺。
這個家，真的要散了。
樓下，沐清雪貼在門板上。
樓上激烈的爭吵、玻璃破碎聲、父親的怒吼、趙雅麗最後那句怨毒的宣告，她聽得一清二楚。
她臉上沒有表情。
眼神平靜。
結束了。
至少，暫時結束了。
她沒有感到輕鬆或喜悅。
心底像結了一層薄冰。
這場勝利，是用親情和信任的碎片換來的。
她默默回到書桌前坐下，拿起筆。
窗外暮色籠罩，房間裡沒有開燈，一片昏暗。
隻有攤開的習題冊，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白光。
高考。
這是她目前唯一的目標。
也是她唯一的出路。
趙雅麗摔門而去。
沐振華一人在狼藉的臥室裡站了很久。
他走到書桌旁，拉開抽屜。